治他這病,第一件事就是不能再勞累,更不能再憂思。
但他是皇帝啊,怎麼可能不勞累,不憂思?
他爹給他留下了一個爛攤子,他只能一點一點的去收拾,總不能放任不管,把禍害都留給他兒子去處理吧?
而如果他做不到先決條件,那就只還有一年的時間。
一年他能做什麼呢?也就夠做些佈置,儘量平和將皇權過度給又安罷了。
皇帝最後幽幽一嘆,揮手道:「你們起來吧。」
黎寶璐起身站在顧景雲身邊,靜靜地挨著他。
徐院正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純熙,你與他們重新商議一個方案吧,朕會盡力配合的。」皇帝並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謹遵醫囑,只能說是盡力而為。
他也不求多,能延長到一年半就行,說不定他就能像寶璐說的那樣,一不小心從心理上戰勝病魔,活了許久呢?
到了偏殿徐院正便癱坐在椅子上,看到站在一旁的顧景雲連忙又站起來拱手,「顧大人……」
「徐院正請隨意,」顧景雲拱手道:「本官對醫術知道的不多,您跟內子商議就行。」
徐院正就看向黎寶璐,忍不住哭道:「顧太太,您好大的膽子呀!」
請別誤會,這是一句讚美的話,徐院正忍不住抹眼淚道:「在下被您嚇得腿都軟了,您怎麼什麼話都敢跟陛下說呀。」
黎寶璐看著哭哭唧唧的徐院正,無語道:「那陛下那樣說了,我難道還能推脫?」
她還埋怨他們呢,皇帝這是問了他們多少次得不到答案才會來找她的?
「您看這方案是隻跟您商議,還是把太醫院的太醫們都叫來?」
徐院正一抹眼淚,坐著喘了兩口氣,稍稍恢復後道:「當然是與諸位同僚商議了,還得請陛下的貼身內侍們來。」
既然不止服藥治療,要加入針灸,按摩,運動等各種治療手段,那配合的人就要多了,務必要做到精,全才行。
所以徐院正將參與過皇帝治療的同僚們都請來,其實也不多,就三個,畢竟能在這時候給皇帝請脈開藥的都是太醫院的一把手,醫術都是槓槓的,也就那麼四五個罷了。
不巧,其中有兩個是徐院正的前領導,都是因為「不說實話」惹怒皇帝陛下被貶的。
四個人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藥方,到半響察覺不對連忙又把黎寶璐給扯進去一起商量。
這位可是皇帝欽點的,就算對她的醫術抱有懷疑,但她的膽子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她是無論如何不能落下的。
黎寶璐的醫術自然是比不太醫們,所以她只能聽著,偶爾做些筆記,然後看著四人吵作一團,將藥方改了又改,斟酌了又斟酌後定了下來。
黎寶璐鑑賞藥方的能力還是有的,想到皇帝那破身體,那是一點虎狼之藥都受不起的,所以她微微點頭道:「就用這張吧,雖溫和了些,風寒可能要拖得久點,但於身體的損傷卻是最小的。」
御醫們摸著鬍子點頭,這才是懂行的人啊,前朝的大人和後宮的嬪妃們只看到皇帝普通的風寒一直拖拖拉拉的不好就以為是他們醫術不行,哪裡知道他們不是沒有好藥方,而是不敢下藥。
以他們的本事兩三天治好這小風寒不是問題,問題是皇帝吃了那藥,本來是漁網一樣的破洞身體可能會砰的一聲漁網也給破出一個大洞來,到時候就算風寒好了,底子也徹底毀了。
到時候別說再感染其他病症,就算皇帝運氣好不再生病,他也熬不了多久。
說到底,皇帝的風寒重要,但固本培元更重要。
定了治療風寒的方子,大家開始商議著怎麼給皇帝固本培元,在這一點上黎寶璐總算是插上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