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鳴,微涼溼潤的風從窗縫中帶來一室清涼,秦蔓芸捧著溫熱茶水不由出了神。這幾日雖然腳傷好多了,心中卻一直惴惴,算著時間,怎麼也該有哥哥的訊息了,甚至按照哥哥的性格,定會接著信就趕來接她走了。現在一直這麼杳無音訊,她又不好老是去問董夫人,好像顯得自己在薛府待的多不開心才急著要走似的,只怕這中間是有些她沒料到的變故
薛鴻霖進來梧桐苑看到的就是秦蔓芸坐在桌邊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樣子,許是沒料到這個點會有人來,她只簡單穿了一件修身月白長裙,顯得纖腰盈盈不足一握,長及腰間的發沒有如之前般梳起,而是隨意披散在肩上,末梢向內微微卷起,仔細看,那髮色其實也並非是墨色,而是泛著光澤的深栗色。長髮掩映下的小臉脂粉未施,瓷白素淨,濃密羽睫因沉思的關係如鴉翅般低垂,雙唇透著氣血不足的淡粉。秦蔓芸無疑是美的,只是與一般同年紀的女孩兒那種正當青春年少的美相比,她的美是透著荏弱病態的。
秦蔓芸沉思也不過一瞬,再抬頭髮現薛鴻霖竟站在屋簷下觀察她時,不免有一瞬慌亂,下一瞬薛鴻霖就順勢進來了,北枝又恰好被她打發出去了不在屋內,秦蔓芸只好撇下方才的思慮一門心思應付起薛鴻霖來。薛鴻霖進來後,門外空無一人,這次他的兩個副官都沒跟來。
“你哥哥的學校回覆說他一年前家裡人就來辦了退學,你竟不知道?”秦蔓芸正提著茶壺為薛鴻霖倒茶,冷不防薛鴻霖一坐下就開門見山,說的還是她最想知道的訊息,然而這情況實在出乎她意料。
“退學了這這怎麼可能!”秦蔓芸手一抖,壺嘴一偏,薛鴻霖面前杯中的茶水便溢位了幾滴,薛鴻霖眉頭微皺,卻沒作響,只是始終沒有執杯喝茶。
“這不可能,哥哥哥哥不會騙我的,一定是中間出了什麼事!一年前”秦蔓芸喃喃,忽然記起一年前哥哥離家時的蹊蹺情景,那時哥哥偷偷帶她出去玩的事情不知怎的被父親知道了,一向嚴厲古板卻疼愛她的父親一反常態的大發雷霆,將她關了禁閉,等她被放出來卻聽說哥哥已經去上學了,她還奇怪過哥哥怎會不與她告別就離家,後來一年間父親一直拘著她,她則鬧著反抗,於是一直被罰關禁閉,也就一直沒看到哥哥的信。是了,哥哥是不會騙她的,若是哥哥出事了,家裡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父親像懲罰她一樣給哥哥做了別的安排,對,只能是這樣,她只要回家向父親服個軟,再問問父親就能知道哥哥的情況了,說不定,哥哥現在也在著急找她呢。
“薛將軍,這幾日也夠麻煩你們了,現在我哥哥情況不明,只怕我要立刻回家去,可否幫我訂一張這幾日回蘇城的火車票,我”秦蔓芸此時也顧不上怕薛鴻霖了,鼓足勇氣開口道,孰料還沒說完就被薛鴻霖打斷了。
“只怕你近日是回不去了。”薛鴻霖慢條斯理的說完,不等秦蔓芸焦灼的追問,便繼續說道,“段金琉帶人打過來了,據我所知,蘇城一段火車已經停運。我建議你不妨再等幾日,戰亂平息我自會安排你回去。”
段金琉其人秦蔓芸是聽過的,剛穿到民國時,為了弄清楚自己到底處於哪一段歷史中,秦蔓芸又是旁敲側擊又是收集各類報紙琢磨了很久,然後很無奈的下了一個結論,自己穿來的應該不是曾經那個時空有過的民國,雖然重大歷史事件都有發生,然而進入北洋軍閥政府統治時期後,一些她曾在歷史課本上眼熟的人名就被一些陌生的名字取代了,比如她所在的秦家和現在寄居的薛家,都屬於皖系軍閥割據下,然而本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