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爺的手段,忙道:“依著老奴說,這可是奶奶的不是更多些,昨兒夜裡爺打疊起耐心說了那許多好話,還說哄的奶奶迴轉,不想這才一夜功夫 便鬧將起來,鬧便鬧,要說也不甚打緊,關上門誰又知道底細,只前邊那事兒萬萬不可提及,到了如今這會兒,奶奶怎還不知爺的性子,萬事皆可寬,只奶奶一心一意的,日後不定多少福氣等著奶奶呢,便是今兒一早鬧了這麼一場,也沒見爺真惱了,巴巴的抱著奶奶急著叫郎中來,聽老奴一句話,日後且迴轉了,跟爺好生過日子是正經……”
正說著,忽聽外頭丫頭請安的聲音,接著便是腳步聲傳來,吳婆子忙要迎過去,不想被宛娘一把抓住胳膊,吳婆子訝異的瞧她,只見小臉有些白,抓住自己胳膊的手顫了幾下,知她這是怕的,若擱以前,吳婆子也怕,爺哪是個好脾性,府裡那些妻妾壞了規矩,爺真惱恨起來,馬鞭子抽幾下,甚或打幾個嘴巴,也都是常事,可就宛娘,自打跟了爺,哪動過一個指頭,便是出了王青那事,爺何曾怎樣,不過就是疾言厲色連嚇帶哄的圈在身邊兒,竟是疼寵的心尖子一樣,哪會真把那些狠辣手段使喚在她身上。
吳婆子待要回身勸她幾句,梅鶴鳴已經進來,宛娘看見他,快速縮到吳婆子身後,埋著頭不看他,那個樣兒竟是真嚇著了一般。
梅鶴鳴苦笑不得,揮揮手道:“你們幾個下去。”吳婆子哪還敢待著,忙掙開宛孃的手,帶著丫頭出去了。
梅鶴鳴側身坐在床榻邊上,溫聲道:“怎生了這麼個烈性,說起來可有什麼鬧的,不過都是小事罷了,哪值當就如此,再說,宛娘踢我那一腳可沒留情,不是我從小練武,宛娘這後半生可就守活寡了,爺還沒怎麼著呢,你倒把爺嚇了一跳,急的什麼似的,忙讓請郎中來,這會兒你還怕爺什麼,便是爺有多少手段,何曾捨得在宛娘身上使過一分,莫如此悶著,讓爺底細瞧瞧,額頭的傷可好了些,疼不疼……”
梅鶴鳴剛要碰她,宛娘快速閃避開去,竟是連碰都不讓他碰一下,任梅鶴鳴在床榻邊坐了足有一個時辰,好話說了個遍,通不理會,只屈膝坐在床上,小腦袋埋在腿間,連看都不看他,他一碰她,她就躲。
梅鶴鳴真是沒法兒,白等還是吳婆子進來勸道:“奶奶撞了這一下子,想是受了驚嚇,緩兩日便好了。”梅鶴鳴如今是真有些怕了宛孃的性子,這烈性子真起來跟他鬧個魚死網破,他哪裡捨得啊,真真冤家,心裡又急又氣又捨不得,想這都一日光景她茶飯未進,藥也沒吃,這會兒還使著性子跟自己彆扭,回頭壞了身子可怎麼好,且容她一容吧!
念頭至此,嘆口氣站了起來:“那你好生吃飯吃藥,回頭爺再來瞧你。”站起來出去了,吳婆子見爺走了,又苦口婆心的勸了宛娘半日,宛娘只是不說話,倒是配合著吃飯吃藥,服侍她躺下,在案頭的香爐裡添了些安息香,不大會兒睡熟了兒,梅鶴鳴才進來,撥開床帳仔細瞧她額頭的傷處。
吳婆子輕道:“睡前已換過藥,這一下真撞的不輕,想來要留疤的,好好的倒破了相,何苦來的。”梅鶴鳴手指輕輕碰了碰:“不打緊,我記得宮裡有種秘藥,專能除疤,我這就遣人去尋,不過多費幾個銀子罷了。”在屋裡盤桓至二更,才起身去了西廂安置。
進了臘月,正是年根底下,鋪子買賣要攏賬對賬,外頭莊子上的孝敬也要送過來點收,還要打點了各處年禮,分送出去,京城梅府的是大頭,雖說梅家世族顯赫,梅鶴鳴的兩個哥哥,乃至叔伯具都在朝為官,若正經靠著那一年到頭的俸祿,可不要窮死了,便有些田產莊子也只夠日常開銷,若是有個什麼婚喪嫁娶的大事,便要倒蹬出庫底子來了,正是外人瞧著熱鬧,不過是個虛富貴,這也是當初梅鶴鳴要經商做買賣的因由,若想長遠,只知道當官不成,還得有個錢袋子,如今梅府的錢袋子可不就是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