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4部分

松樹下。

耳邊如有轟雷在鳴,叫嚷著的都是同一句話:原來是這樣!

原來竟是這樣!終於明白為何自己對柔嘉只有手足之情毫無男女之念,而對她卻獨獨不同:一日不見、便輾轉反側;她開心他便高興,她思慮他便擔憂; 她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便能讓他湧起無限歡喜;她生氣閉門不見,他便失魂落魄;她熟睡的面容,讓他如著魔般移不開視線……

原來所有這一切讓他的心忽上忽下患得患失的陌生感覺,都只是因為一個原因!

雨後的陽光,照在二十歲的謝朗身上,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跳了起來,打馬狂奔,以平生從未有過的速度,衝回了自己的家。

痴等了大半個時辰,將要說的話在心中說了又說,謝朗這刻見到薛蘅沉靜的面容,反而手足無措,不知如何開口,往日的口角伶俐聰明俊秀都不知哪裡去了。

他只訥訥地叫聲:“蘅姐。”

薛蘅望著他火熱的眸子,背在身後握著畫軸的手攥緊又放鬆,又攥緊。

謝朗定定心神,鼓起勇氣,再度開口,“蘅姐,我………”

薛忱的低咳聲忽在房中隱約響起,打斷了謝朗的話語,薛蘅渾身一顫,急促出聲,“謝師侄!”

“啊?”謝朗愣愣應著。

薛蘅壓住心中酸澀,板起臉,“謝師侄,你我已完成陛下交予的任務,一時從權的稱呼,還請你再莫提起。也請你謹記晚輩的本份,尊稱我一聲‘師叔’。”

謝朗聽得頭昏腦脹,再度張嘴,卻又是一聲:“蘅姐。”

薛蘅忽然翻手,折下一根竹枝,勁風暴起,指向謝朗咽喉,她寒聲道:“師侄若再不守禮節,我就要替謝師兄教訓教訓你了。”

謝朗一時懵了,不明白為何一夜之間,和自己言笑晏晏的蘅姐忽然換了一副面孔。“蘅姐………”他又喃喃地喚了聲。

薛蘅一咬牙,竹枝劈頭蓋腦地向謝朗抽了下來。謝朗本能地閃躲了幾下,便再不躲閃,直直地站在原地。竹枝飛舞,謝朗身上的衣衫漸漸裂開細縫,但他仍倔強地站著,紋絲不動。

竹枝將他的衣袖抽得裂開縫隙,隱約可見手臂上那猙獰的箭疤,薛蘅的動作終於緩了下來。她將竹枝一扔,神情恢復了先前的冷肅。冷冷道:“我現在要去翰林院,與各吏員商議明天寰宇院成立典禮的事宜。有什麼事,等典禮完了以後再說。現在,別煩我!”

說罷,她看也不看他,走進屋子,拿了幾本書,從謝朗身邊擦肩而過,始終沒有再看他一眼。

謝朗如夢遊般回到毓秀園,呆坐在桌邊,直到小柱子進來,他這才覺得渾身上下火辣辣地疼痛,低頭一看,這才發覺手背上已被竹枝抽出了血痕。

小柱子大呼小叫,謝朗忙按住他的嘴,叮囑他不要叫嚷,免得讓太奶奶擔心。小柱子忙應了,找來膏藥,替謝朗抹了,再回到耳屋中,看著小武子,滿面同情之色。

小武子心知不妙,顫聲問,“少爺怎麼說?有沒有罵我沒有將公主的信交給他?”

小柱子的眼神飽含憐憫,“你自求多福吧。”

小武子慘叫一聲,倒回床上。

小柱子想起謝朗身上的傷痕,大感驚訝,自言自語道:“公主那麼嬌嬌柔柔的性子,發起脾氣來這麼狠。唉,少爺以後,可有得苦頭吃羅。”

這夜,謝朗哪睡得著,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個多時辰,終於翻身坐起,兩條腿似被什麼牽著一般,又來到了秋梧院。

院門是緊閉著的,他推了推,紋絲不動。他躍上院牆外的梧桐樹,坐在樹枝間遙遙望去,薛蘅的房間仍然亮著燭火,燭光將她的身影投在窗紙上,隱隱可以看出,她正在奮筆疾書。

即使是隻看到這朦朧的身影,謝朗也覺得一下子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