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視武將如豬狗,本朝也沒有出現如唐朝藩鎮林立的事情,如宋朝那樣由某個大臣掌握兵權,在南宋時可以主持廢立皇帝的事也絕對不可能發生。
大小相制,權力分散,對武將使用有諸多心得,這是本朝列祖列宗和大臣們多年積累下來的經驗,十分可貴。
當然,更要緊的是遼東戰場確實需要一支強兵,可以底定勝局的那種強兵!
但現在連京師也在威脅之中,從遼東抽調兵馬確實更快捷,幾千遼東鐵騎可能輕易就把臨清的流寇蕩平了,但從遼東調兵到山東,自然又影響朝廷援助錦州的計劃,與其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就把張守仁從湖廣調到山東好了!
“皇上,臣前日諮天津巡撫、保定巡撫等各撫,問其馬兵編練如何,現兩巡撫共有撫標兵五千餘人,騎兵兩千……”
加徵練餉之後,總督練三萬,巡撫練兩萬,總兵練一萬,參將可練五千,七百多萬的銀子是徵了,效果就和楊嗣昌在以前建議增收的剿餉一樣……那就是毫無效果。
各鎮錢分肥了不少,中樞財政危機並沒有得到減除,而百姓的負擔卻是更重了。
一個老大王朝,中樞權力機構分散,一邊是人浮於事,一邊是諸事不靈,在這個時候,想透過霸道的方式一舉來解決問題,結果就是會造成更多的問題和麻煩,而預想中的成效,卻是永遠都瞧不著的。
崇禎永遠都不會明白,他加徵遼餉,結果遼事日壞。
加征剿餉,越剿賊寇越多。
加徵練餉,官兵一年比一年不能打,原本遼東與東虜對峙,變成大明成了東虜的後花園,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而征剿餉和練餉,無非是更多人造反,官兵戰鬥力越來越差,賊兵越打越強。
種種矛盾,十分鮮明,後人看的清楚,當時的人卻是在戰爭迷霧之中,由著崇禎這個任性的馭手,將大明帝國一路趕下懸崖,跌的粉碎。
“朕知之矣……唉,如此,著兵部即刻調回徵虜大將軍,先期趕赴臨清,俟平賊解圍之後,再相機趕赴遼東吧。”
“臣遵旨。”
“諸先生也退下吧。”
“臣等告退。”
定下來調張守仁回山東後,原本都一臉惶急的大臣們臉上都是一副釋然的表情了。現在看來,就算臨清丟十天半個月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張守仁一定會在最快時間內趕回來,只要登州兵一趕回來,響馬也好陝寇也罷,肯定就沒有什麼可蹦躂的了。
這種聲望,也是配的上張守仁的大將軍的賜號了,從在浮山起家到現在,部下從百餘人到幾百人,對海盜,對各處響馬,對東虜,對陝寇,戰無不勝,雖然沒有打過決定性的大戰役,但一戰斬首陝寇數千級,也是最近幾十年來大明將軍斬首最多的一次了,往上算的話,只有李成梁幾十年斬首的數字和張守仁相仿,但擊殺焚燬祖陵的巨寇,李成梁和戚繼光都沒有立下這等戰功,李成梁得以封伯,張守仁封伯加大將軍號,也是理所應當的事了。
有他回鎮山東,還有什麼可怕?眾人都是一臉釋然,從文華殿出來後,內閣諸大學士返回內閣辦事,眾人都是一臉輕鬆,就算是一臉老態的範復粹也是滿臉從容。
陳新甲則是看著次輔張四知,暗自皺眉。
張四知是山東費縣人,山東京官的代表人物,這一次當然也是著急本土被兵災所毀,急切之下請調張守仁不奇怪。
但這只是表面的東西,如果這代表山東文官對張守仁的肯定和認可,那麼劉澤清的事情就更加麻煩了。
陳新甲正要回兵部,有一個小內監跑了過來,宣諭道:“皇上召本兵回去。”
“臣遵旨。”
諸多大人物在,只有陳新甲這個兵部尚書被召,當下也是一臉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