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到時候再說。能在湖廣呆,就不走。”張獻忠吃罷了飯,拿著毛巾擦嘴,那種故意做出來的豪傑之態已經斂然無存,他對徐以顯,也是對自己道:“楊嗣昌這狗日的來勢兇猛,現在各處也是有張網等咱的官兵,俺要在湖廣看看楊嗣昌的章法,什麼四正六隅,咱就是要破他這網,看他能咬了老子的鳥!”
這對應其實是沒對應,不趁著大勝之餘,趕緊尋一善地建立基業,而是仍然在湖廣一帶繼續流竄,坐等別人來剿,這實在不是什麼好的想法。
但徐以顯也是知道,張獻忠剛納的第八房小妾已經有了身子,還有幾房妾都是湖廣人,不願離開故土,而張獻忠志得意滿驕傲自大的毛病也是發了,若是以情形緊急,宜早準備的理由來勸他,怕張獻忠會發火。
而建立基地,穩固後方的想法,不僅張獻忠沒有,各家義軍的頭領都是很淡薄。流動最好,義軍不怕走路,到一陌生地方就是有數不清的金錢和牛羊豬雞糧食入手,走開一陣,就能過一陣好日子,呆在原地,反而要撫境安民,十分煩惱。
看著眼前驕傲自得的張獻忠,徐以顯也只能沉默下來,空有一肚皮的想法,卻是連開口的機會也是沒有。
“老徐,咱老子知道你想什麼,再等等吧,時機還不到,等咱老子打敗楊嗣昌,收伏了老左,就在襄陽建立宮室,設官守境,撫馭地方,到時候你老徐是咱老子的丞相,大家都有官做!”
這會子張可旺和張定國等親將都過來了,陪著張獻忠一起喝酒,張獻忠喝的興發,站起來與被俘的副將羅岱連飲三碗,羅岱是老將了,不善飲,但被俘之身也不敢拒絕,只得苦著臉飲了。
“喝喝,使勁的喝,咱老子不和自成學,苦的要死,酒肉有的是,想要女人自己看中了便去搶,哈哈,可旺,定國,你們兩個小兔崽子,聽到沒有?”
第五百二十六章 義子
張可旺是義子中的長子,麾下兵馬最為精銳,有兩千騎兵直屬於他,是張獻忠最信的過的義子和大將,他向來驕橫,也十分好色,當下十分高興,舉碗笑道:“一切聽父帥的。”
張定國卻是年輕,被張獻忠說的滿臉通紅,張獻忠瞧的哈哈大笑,過來便是擰張定國的耳朵,笑罵著一定要給他挑一個漂亮的破了他的童子身子。
開心之際,卻是有人突然道:“聽說破東虜的張守仁也在被奏調之列?”
“他算什麼。”張可旺冷然道:“不過二十來歲,也不是將門世家出身,能有多少精兵?聽說也就是火器厲害,在濟南城下被他僥倖轟死了幾百韃子。韃子算什麼,不過是官兵無用,要是遇到咱們西營,韃子算個鳥。”
話說的十分驕狂,不過正對著張獻忠的胃口,八大王哈哈大笑,拍著張可旺的肩膀讚道:“可旺這小子,咱老子一直就說他最象咱,說的可是一點兒也不錯!”
正在此時,一隊西營的將士押解著一隊婦人過來,都是大戶人家出身的樣子,一時間,眾人都是仔細看著這些女子,連說話也是顧不上了。
張獻忠看的暗笑,心知這些傢伙,平時盡有一些子曰詩云的,一上真章,也全是他孃的色中餓鬼,金子銀子和女子,沒看哪個拒絕過。
他這一次反出谷城,殺了阮之鈿這個縣令和巡按林銘球,同時把熊文燦在內的所有貪汙索賄的官員名錄都是寫在谷城縣衙的照壁牆上,名單之多,也是轟動天下,成為不少人嘴裡的快舉。
而透過這一些事,張獻忠也是明白過來,士紳和官員滿嘴的道理,什麼仁義道德,其實不過是男盜女娼。
漫說他原本就是假投降,就算是真投降,這些大明的齷齪官員,也是能把他逼反。
在谷城駐紮時,張獻忠就派部下裝成強盜打劫大戶,搶掠民財以濟軍需,現在更是放開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