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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一些景緻,包括現在的德王宮在內,在後來就是山東巡撫衙門,大半建築是儲存下來了,還大明湖,趵突泉,於北地名城之中,添了幾分秀氣嫵媚。
就算現在是冬季,沿湖而行,看水光瀲灩,風景也頗不惡。
但這是原本的打算,現在卻是沒有這種心思了。
等耳畔傳來呼喚聲時,他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放眼看去,見是一個風度翩翩,穿著錦袍的青年,當下便是笑道:“是朱兄。”
能與張守仁兄弟相稱,平等相交的,濟南城中也就是朱恩賞了。
兩人翻身下馬,朱恩賞臉上神色鬱郁,不過還是強提精神,對著張守仁道:“相逢不如巧遇,自西門大捷以來,料想恭賀將軍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下恭賀來遲,尚乞張兄勿怪啊。”
“你我是君子交,何必行此俗套呢。”
張守仁倒蠻喜歡這個宗室的,身上沒有惡俗氣,也不驕矜,溫文儒雅又沒有文人的酸氣,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
當下便拉著朱恩賞,笑道:“辰光正好,同我去小飲兩杯。”
第三百九十五章 宗室(1)
朱恩賞雖滿腹心事的樣子,也是忍不住失笑道:“怎麼你每次見我,都是酒鬼轉世一樣,聽說你平時在營,可是滴酒不沾的。”
“廢話!”
張守仁斜眼看他道:“居上位者,難道不以身作則麼。只有遇到朱兄,才能略脫形跡啊。”
這麼一說,朱恩賞忍不住哈哈大笑,搖頭道:“喝酒的話,叫張兄說出來居然有股心酸的感覺,這也是人間奇事。”
說是這麼說,不過他也知道張守仁所說的是事實,文武官員,不論上司還是平級,都是彼此勾心鬥角,那個酒是沒味道的,浮山眾人,全部是屬下,更不可能放開形跡了。
也就是朱恩賞這種閒散宗室,沒有利益衝突,倒能做個朋友。
張守仁也是珍視這種感覺,叫內衛隔的遠遠的,不要跟的太緊,拉著朱恩賞大呼小叫的,就是進了一間外頭擺著大酒缸子的小酒館。
他是專門挑門臉一般的,進去的時候,三三兩兩酒客全是短裝打扮,只有少數是長衫棉襖的客人,他和朱恩賞都是氣宇不凡,不過好在這年頭也沒電視,座中人和酒館老闆都識不出來,兩人中更加年輕的一位,就是垛一垛腳,濟南城都得搖幾搖的張守仁。
“就要豬頭肉,半隻肥板鴨,上等的黃牛肉也切二斤上來,花生米拍黃瓜……算了,拍黃瓜就不要了也罷。”
張守仁點菜說的口滑,差點兒把後世在小酒館裡必點的冷盤也叫出來,這個年頭,這種時令,殺了這種小酒館的老闆也變不出黃瓜來啊。
“好勒,客官稍等。”
菜是現成的,大塊的牛肉煮的雪花也似,肥瘦相間,十分爽滑可口,配上大酒缸裡的地瓜燒,味道十足,勁力也是十足。
三杯酒下肚,張守仁才滿足的嘆一口氣,對著朱恩賞笑道:“朱兄,看你的模樣,似是強顏歡笑,怎麼,有什麼心事嗎?”
“這個,倒是確實有的。”
“說來聽聽。”
“我先不說,倒要請教,你教流民們離開,勸他們不要再扛活賣力,我要請教,將來你離開濟南,粥廠削減,他們將何以為生計?”
“適才朱兄在麼?”
“是的,唉……”
朱恩賞的心事,自是因為剛剛的事了。適才河南人罵,山東人亦是罵,總之,提起明朝宗室,無外就是一聲“一群豬”,眾百姓仇恨的模樣,真是恨不得立刻有人將宗室一掃而空才能高興。
在平時,自然很難有這種公開的輿論叫朱恩賞聽到,也就是在張守仁面前,眾百姓才能這樣沒有顧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