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未知數。
衣衫中年的目芒似有意若無意地頻頻掃向冷一凡。
冷一凡當然已經感覺到了,但他故作不知,這灰衫中年一入座,他就感覺到對方似乎與眾不同,下意識的反應,說不出所以然,總是有那麼一點怪怪的就是了,突地,他發覺似有個影子朝桌邊移來,他沒抬頭。
“閣下,幸會!”衣衫中年作了一揖。
冷一凡抬頭,四目交接的瞬間,冷一凡感到心頭一震,現在他明白對方怪在何處了,就是怪在那雙眼睛。
過度的精明,像未出鞘但微露鋒芒的利刃,這種眼睛不應該長在一個斯文人的臉上,很明顯地不相稱。
“閣下是……”冷一凡的臉孔沉得像生鐵,聲音也冷冰冰的。
“區區鄺宇,嶺南人。”掛著保守的笑容:“是替人做事的,一向被稱作鄺師爺。”自我介紹得很完
“我們見過面麼?”
“今天是第一次。”
“抱歉,在下一向不喜歡交朋友。”
聲音、神態,簡直不止是拒人於幹裡之外,可以說成萬里之外,這是冷一凡從江湖秘客對應無敵的介紹裡揣摩出來的。
“區區無意交友。”鄺師爺笑態不改。
“那有何指教?”
“想談筆生意。”
冷一凡上上下下打量了鄺師爺一番,心裡已有了三分數,但表面上仍冷漠得毫無人味的樣子。
“閣下看在下是生意人?”
“對,生意有許多種,區區要談的就是閣下經營的那一種。”
說這話時聲音壓得很低,只能讓面對面的人聽到,同時眼角瞟了一下賈依人。
賈依人眼睛望向別處,不知他是否在注意。
“閣下認得在下麼?”
“區區剛才介紹過祖籍嶺南,對南方武林的情況並不生疏,正巧有位同鄉好友來此地做客。這好友在多年前瞻仰過閣下的風采,向區區提說了一下,所以……區區與閣下雖未謀面,但也等於是神交舊識。”
“唔!”冷一凡唔在喉嚨裡,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誰也無法從他的表情判斷出他內心的反應來。
一句話,他冷得可怕,似乎身體裡流的血也是冷的。
至於對方口裡的所謂同鄉好友他根本無從想象,也許全是子虛烏有,久久,冷一凡才道:
“這兒不是談買賣的地方……”
“當然,閣下客寓……”
“悅來客棧後進八號房。”
“區區省得!”說完又是一揖,回自己座位。
冷一凡心念疾轉,自己現在在扮演職業殺手,生意是非接不可,只不知對方是否與劍中劍歐陽軒有關。
昨天傍晚與江湖秘客在郊外墓園演出那一幕時,暗中是有觀眾。
但“鐵面無常”應無敵惡名滿天下,被見過他的人認出來是非常有可能的事,唯一希望是歐陽軒能抓住這機會。
悅來客棧最後一進接頭的邊間,是間套房,邊窗下面是個窄巷,是通路,也是房屋與圍牆的分隔線。
圍牆外是條單邊有住家的黑巷子,巷裡住的全是低門矮戶,連盞路燈都沒有,天黑之後便極少有人來往。
冷一凡就住在這間套房裡,是他特選的,以會家子而言,邊窗、圍牆、黑巷等於是一條最便捷的出入通路。
約莫是起更時分,冷一凡坐在外間的桌邊,他在等待,等那姓鄺的來談生意,一切都是未知數。
等人是件窩心事,尤其是沒敲定時問,更覺煩人。
正感難耐之際,虛掩的房門上起了輕輕的敲擊,登時精神為之一振。
“請進!”冷一凡毫不考慮地說出了這兩個字,他篤定來的是談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