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周道:“是。”
我懶洋洋地擦乾了身上,正在穿著外套,門上忽然又被敲了兩下。我有些不快,道:“老周,你沒讓他等一會麼?”
“是我。”
這個聲音輕柔溫婉,我卻如同被當頭打了一棒,驚道:“白薇!”
這的確是白薇的聲音。我怎麼也想不到白薇會在這麼個夜裡到我家來,甚至,我都不知道她與鄭昭一同來帝都了。我搶步上前,一把拉開浴室的門。
門外,正是白薇。她穿著一件大大的披風,只露出一張臉。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臉頰如玉一般白。我下意識地想要去扶她的雙肩,但手還沒碰到她的衣服,不禁又收了回來,道:“對不起,鄭夫人,沒想到是你。”
白薇的臉白皙而光潤,甚至沒什麼血色。她呆呆地看著我,我不禁詫道:“怎麼了?”低頭一看,心裡卻是一陣刺痛。
我身上穿的這件衣服,正是當初白薇送我的那件。我乾笑道:“鄭夫人,你先到正堂坐一會吧,我穿好衣服就出來。”
白薇輕聲道:“不必了。”
我呆了呆,還不明白她的意思,白薇像是一個踉蹌,人向我懷中倒來。
我只道她沒站穩,伸手想去扶她,心中卻忽地一緊。
白薇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雪亮的短刀,正刺向我的前心。
白薇的刀法相當不錯,如果我全神貫注的話,這一刀我還能閃開,但現在根本沒想到白薇會對我動手,想要閃開已來不及,本能地要去腰間拔刀,手才一動,才省得自己衣衫不整。自從武侯把百辟刀給我,我就從來沒有解下來過,連睡覺的時候百辟刀都在我的腰間,剛才因為在洗澡,百辟刀就放在一邊的架子上。我手趁勢一伸,已探到了架子上。而此時,白薇的刀已刺出一半。
拔刀的動作熟極而流。假如我立刻反擊,雖然仍舊躲不開白薇這一刀,但至少可以兩敗俱傷。可是手指剛碰到刀把的一剎那,我卻怎麼都拔不出刀來。當初與曾望谷相鬥時,我發誓這一生一世永遠不殺婦孺。
可是現在拔刀的話,我根本無法拿捏得穩,只能出刀殺人了。
不,我不能殺她,即使她要殺我。
我眼睜睜地看著白薇的刀直刺過來,手卻怎麼都揮不出去。即使那只是一句誓言,可是我心裡卻如橫貫著一根粗大的鐵條,怎麼都闖不過去。我曾想過自己會怎麼死,被蛇人砍死,捅死,纏死,那都有可能,可是再也不會想到我會死在白薇刀下。
我不禁閉上了眼。
但預料中的死卻沒有來。甚至,連一點感覺都沒有。我睜開了眼,這才發現白薇手正顫抖著,刀子幾乎要碰到我的身體了,卻不曾刺下去。見我睜開了眼,她罵道:“膽小鬼!為什麼不還手?”
我手忽地一揮,百辟刀“鏘”一聲抽出,喝道:“現在也一樣!”
現在已是有備而發,刀光一閃,正從白薇面前掠過,砍在白薇那把短刀的刀身上,一下將白薇的刀砍成兩半。這一刀斬得太過輕易,百辟刀雖然鋒利,卻也不能如削朽木一般斬斷別的快刀,而白薇的刀頭落到地上,發出的更是木頭的沉悶聲音。我一怔,左手一把探出,擰住白薇的手腕一把奪過那半截刀,伸百辟刀在剩下的刀身上一敲,聲音黯啞,果然是木製的。我怒道:“你開什麼玩笑?你要知道我驚慌之下出手是不分輕重的,說不定真會一刀斬了你。”
白薇的刀術雖然不錯,但與我仍然不能相比。她那把木刀被我奪過,卻恍若不覺,只是呆呆地看著我,眼裡忽然流出了淚水,哽咽地道:“我就想死,就想死你刀下,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我被她嚇住了,道:“你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了?是不是和鄭先生吵嘴了?”白薇雖然不是使小性子的人,但如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