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腦海閃過難以置信的懷疑。
“你愛他?”
她的話像雷擊擊中紫蘇,催化蘊藏心田不自知的情意。她愛他嗎?她從未想過,他不要她已是事實,充塞胸口澎湃、不及辨明的情感,轉化成自憐的淚水──
“紫蘇,你說,你不會真愛上他了吧?”
她搖頭、搖頭,奔流的淚水卻有相反的答案。
“傻瓜……”袁姍姍震驚低語,怎麼會這樣呢?
她一直在想、不斷回想,是在什麼時候、不知不覺“愛”就出現了?
她始終以為他需要自己,因為孤單的宿命;她一輩子都要陪著他,因為對奶奶的承諾,因為他會孤單,這全是欺瞞……
其實是她需要他,是她無法離開他,是她倚靠他的需要才覺完整!她才是懦弱、依賴的一方。
她恍然明瞭,她一直以一種自私的方式愛他,無視他是否需要。愛一個人應該讓對方幸福的,她試著說服自己,一次又一次……
每晚,她睜眼躺在床上、等待他回來的聲音,知道他的夜歸是為躲避自己;早上,他離開後,她才下樓。
不斷提醒自己:該快點下定決心,卻,不時不刻在動搖,總是莫名其妙落淚。
有一天,驀然發現自己在他房裡對著開啟的衣櫃發呆。愕然回神,套著洗衣店透明袋的整排衣物,終於讓她下了決心。
他的生活中,她的角色是隨時可以被取代的,這樣下去只會對他造成困擾──
她立刻一一打電話告訴姐姐們她要搬出去的決定,不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她們都體帖的未問及她跟他的事,只是慷慨的提供住所、邀她搬去同住。
她婉拒了,已經不知不覺依賴她們許多年了,她必須學習獨立。未來,不知會如何,她得自己走下去。
花了一些時間心理建設,她撥了他辦公室的電話,或許他真不在,也可能他不肯接她的電話,她只能請秘書轉達──
“請告訴他,今晚務必回家吃晚飯,我有重要的事跟他說。”
這是她最後一次任性的要求。
八點,他還沒回來,她失望,但不意外。有心理準備,也許得等到十一、十二點才見得著他,她耐心等待。
九點不到,他回來了,她不由驚喜,明知不該,卻有壓抑不了的希望湧現,渴望的眼神提不起勇氣直視他。
他無法漠視她傳達的訊息,反覆思考,最後放棄掙扎回了家。對她的憤慨,經過這段時日仍無法平息。他早已認定她是唯一,她遲鈍不解,他可以等待;但當她承認不在乎他是否跟別的女人結婚,是令他難以接受的打擊。
他只能用冷傲防衛內心,逼迫自己斷了對她的想念,袁逵倵不看她,視線瞟過餐桌,注意到未動過的食物。她還沒吃飯?強迫自己跨上樓梯,不理會背後顯得較以往孤伶的身影。
隨著他一步一步上樓,她的心直往下墜。該面對現實了,決定離開的話到口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他的背影變得模糊迷離,她不斷用手背揮拭遮蔽視線的水氣。
他忿恨自己沒用的在意她,咬緊牙關仍剋制不了。“我吃過了,你別等了!”
隱忍不住的啜泣聲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他猛然回身!她不及迴避,哭泣的眼眸與他相交,他的心為之扭曲。該死!他能感覺自己辛苦築起的厚牆快速崩落!
他咆哮:“該死的,別哭了!你願意給的不是我想要的!”
無法忍受看她落淚,卻無能為力,他扭頭上樓。
她知道,所以她得離開……紫蘇齧咬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強迫自己大口吸氣。她要堅強,不能再帶給他困擾,仰起臉拼命睜大眼,不許眼淚再掉下來!
好久之後。
淚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