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先生說到這裡,潘志安竟有些赧然道:“爸;您也想得太遠了些;我還小呢!哪裡就要預備新房了!”
霍雲帆笑嗔道:“小子;你現在是沒有中意的姑娘,若是你心裡有了人,只怕父親不提這事,你倒要自己打算起來了呢!”他想起了他在望海路的那座豪宅,就是在認識周曉京之後;才著手籌劃的。
潘先生道:“可不是麼!雖然志安還沒有女朋友,我也要替他早作打算,濱海南路比不得濱海路的繁華,好在那座房子的位置離濱海路很近;離我們現在這座房子也很近;價錢又合理公道;本是極滿意的,誰知天降奇禍,竟從這房子上頭起!”
霍雲帆目光灼灼,道:“怎麼了?難道這屋子是凶宅?”
潘先生哭喪著臉道:“誰說不是呢!凶宅倒也罷了,若是尋常的殺人案子,若能抓住破案時機,破了案,也就真相大白了,我不過只當銀錢打了水漂,破財免災也罷了,可如今這個案子,無頭無緒,竟然連我也成了嫌疑人!”
霍雲帆和周曉京都訝然不已,若是潘先生這樣老實和氣的人都能成為兇案嫌疑人,那全天下的人可是要個個坐牢了,潘志安年輕氣盛,捶著紫榆木的桌子,忿然道:“還有沒有王法了,警務公所那幫飯桶平日尸位素餐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冤枉起好人來了!”
潘志安罵警務公所的人,卻也並非沒有道理,這些人平時不鑽研業務,一出了案子就要搬霍雲帆這個外援,其實霍雲帆對警務公所的一干人也不滿已久,不過一來憑著一腔正義,要替找出窮兇極惡的歹徒,二來要顧及老同學宋士傑的面子,這才回回出馬幫他們擺平。
潘秉良見潘志安言辭激烈,只怕他得罪了人,忙呵止他道:“不得胡說!我這不是還好好地坐在家裡麼?”
霍雲帆道:“到底是怎樣一樁案子,潘先生給我們詳細地說說!”
陳姐的走進來,端上四杯新衝的碧螺春,殷勤道:“雞湯要多煨一會兒,幾位先喝口好茶潤潤喉,飯一會兒就好了!”
潘先生嚥下一口熱茶,嘆息不止,道:“我買下了房子之後,想要整飭整飭前後的院子,前院兒種上幾株桃杏,也就罷了,後院卻極是寬敞,我想,空著那樣一個大院子,卻也浪費,我們家又沒人會種菜養花,倒可惜了這一大塊地,便想要在後院再修兩間退步,與前面的大屋相接,也能多擱些雜物之類,一有了這個計劃,我就僱了幾位短工,準備刨地奠基,在上頭蓋房子,可是短工一鋤頭刨下去,竟然刨出一塊骨頭來,兩個膽小地當場就嚇跑了,剩下三四個膽子大的,繼續挖下去,竟然挖出了一副白骨來!”
霍雲帆立即條件反射似地回應道:“濱海南路那裡地勢低,較為潮溼,土質酸性大,一具屍體若要化作白骨,半年就足夠了,甚至四五個月也是有可能的!不過潘先生,你們怎麼知道那副白骨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自然死亡呢!”
潘先生捶著覆著竹根青夏布的長袍的膝蓋道:“這個卻也容易,當時短工一鋤頭砸下去的時候,砸到的是白骨的腰部,我看得是清清楚楚,可是把屍骨挖出來之後,卻發現白骨的頭骨幾乎碎了,骨頭上有些地方還發黑,我雖然不懂破案的事,可是這些年在明鏡,也略知一點皮毛,那頭骨的傷痕明顯是舊傷,那樣的碎裂程度,足夠把一個人置於死地了,還有骨頭髮黑這一點,只怕那具白骨的主人生前曾遭人下毒!”
周曉京沉吟道:“既然要下毒害人,為何又要把頭骨砸碎?既然有把一個人頭骨砸碎的力量,又為何要多此一舉下毒害人?”
這一點也是霍雲帆所想的,他對周曉京道:“咱們還沒有去勘察過案發現場,自然有許多謎解不開,這些問題現在卻也不著急想!”他說得是真心話,霍雲帆現在最擔心的還不是案情如何,他問潘先生道,“被害人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