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第一的生意人咯。可惜他位列仙籍,不是妖怪,否則也加入你和南烈之生意,在妖界商肆投入一股,有他出面商議買賣,到了年底盤賬,豈非賺得盆滿缽滿麼?”金算盤暗自嘀咕:“他果真如此厲害,縱然是妖魔,也斷然不能請他入夥,否則被他算計自己人來,年底分紅,還不就被他劫奪大半?”豬星君從地上摸起一塊石頭,朝綁縛著繩床一端的一株大樹上面拋擲,便聽“啪嗒”聲響,跌落下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裡面翻出數十個碗大的飯糰,邊吃邊笑道:“如此買賣成和不成,主動權皆在你們的手裡,要是答允,我老‘牧翁’即可告知萬稱金和那金髮俏郎君的去向;如果不答應,那麼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自走我的康莊大道,任你們商議計較,我還睡覺尋思救人的法子。”鍾月敏勃然大怒,手指戟張:“你這老豬,什麼主動權在我手裡?如今我們還有得選擇麼?”豬星君拍掌笑道:“這可是你自己答允的,休要怨嗔別人。”
他眉飛色舞,揮手輕輕招呼,動作滑稽可笑,然別有玄妙高明,便看那繩床撲騰騰無風抖動,竟自晃悠悠飄蕩起來,起伏數下,斗然化作一股青煙,哧溜扭擺,滑進了豬星君袖衽之中。鍾月敏容止看似頗為恚怒,如若做了如此一樁吃虧的買賣,心下委實不忿難平,其實細細究辨,她胸底還真倒不覺甚怎吃虧:自聽嚴龍濤以矩子令為證據,揣測那紛紛攘攘、成群結夥為惡的鱗甲餓死鬼之幕後主使,或許就是墨家魔物以後,她便對之嫌厭無比,覺得自己倘果真欲順從母親之意,成為所謂巾幗英豪,就該除暴安良、匡扶清平正善,如今少不得該想法子,為若迷小鎮除去當地巨梟。偏俠肝義膽之外,又別有一番執拗,不肯面上認輸。她倒也甚為磊落,想了想,自己不覺也笑了起來,揶揄道:“你這神仙卻也有趣,走到哪裡,都歡喜帶著一張繩床麼?”豬星君道:“我是家豬為妖,其後吞吐日月精華、盡諳天地造化,逐漸修煉成正果,終究謀得天上的星君一職。然人既發達,也不該忘卻根本,始終豬性不改,兀自喜吃喜睡,貪圖安逸。你這黃毛臭丫頭,暴躁忙碌,風風火火,哪裡懂得安逸的好處咧?你嫁了丈夫,只怕你丈夫也將被你驅使得忙忙碌碌,從此不得閒暇舒適、懶看春花秋月,可憐,可憐。”斜睨穆雙飛一眼,不言自明,又朝紫姬笑笑:“幸賴他還有一位妻子,卻頗有閨秀風範、詩月情懷,兇老婆不在時候,便和雅老婆華亭信步,斟酌小酒,豈非美哉?”鍾月敏羞赧微嗔,呸道:“惡老婆怎樣,雅老婆怎樣,你清修的神仙,就該超脫方外,少管別人家之閒事。哼哼!整個奸商神仙,孰好意思和咱們凡人計較不歇呢?”豬星君哈哈大笑,道:“生氣了,生氣了,可見你果然性情中人。”鍾月敏實在無可奈何,見穆雙飛、紫姬淡淡優雅,不由臉頰泛紅,暗道:“是了,我愈發焦躁,愈發容易落入老豬的圈套,被之奚落。雙飛和紫姑娘以不變應萬變,態度從容,我該學他們才對。正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隨著他們,畢竟會有些精益。”心念如是,反鎮定下來,咳嗽一聲,清清嗓子,正色道:“豬神仙且莫胡鬧了,大夥兒言歸正傳!咱們既答允幫你去救人,任那魔物怎生厲害,卻也不退卻,所謂‘君子一諾,駟馬難追’,焉能食言而肥?”豬星君豎起大拇指,道:“你也是孺女可教,如不嬉鬧小孩兒脾性了,端正起來,頗有些淑閨風範。”鍾月敏不由幾分得意,道:“你倒先說說,那天馬‘萬稱金’跑到哪裡去了啊?我們得了小黑雷鬼回來,便即陪你去救神將。”豬星君摸摸鼻子,搖頭道:“小黑雷鬼,嘿嘿,便是雷部正神鼓賢士和女狐妖的兒子麼?他坐著萬稱金去了哪裡,我又不是南天門外的千里眼、順風耳,現在怎能曉得囉?”此言一出,眨巴一雙豆大的眼睛打量鍾月敏,似笑非笑。
穆雙飛知他有意撩撥鍾月敏性情,微笑不語。紫姬和鍾月敏聽罷,方愣了愣,俱是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