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其意。鍾月敏俏臉飛霞映日,渾身花枝亂顫,忍耐片刻,終於按捺不住,厲聲喝道:“老豬,你肆意捉弄我們麼?姑奶奶昔日吃素,如今還俗了,還觀什麼佛家的清規戒律,也不是省油的燈。你便是神仙,我也不怕和你打架。”豬星君喜得抓耳搔腮,彎腰捧腹,笑得輕浮後仰,極致誇張,道:“才說你是孺女閨秀,撩撥半句,便沉不住氣了?實該好好學習你老公和他另一位老婆咧。”鍾月敏氣得就要綽起“清風斜雨”,豬星君不以為然,道:“你再是武功高強,怎又能敵得過我這不正經的神仙,和你玩笑罷了,奈何就兵刃相向?忒也俗弊。”紫姬柔聲道:“還請星君指點迷津。”穆雙飛道:“近世有一句詩詞,乃喚‘牧童遙指杏花村’,閣下既然綽號‘牧翁’,自然指不得杏花村了,卻不妨指指別的地方?”豬星君哈欠老大,伸展懶腰,呼呼道:“別的地方?嗯嗯,牧童遙指杏花村,我牧翁便該遙指白馬地了。哈哈,適才我說‘現在不曉得’,便並未說將來不曉得,黃毛臭丫頭何必急躁吵鬧。你要知道訊息,馬上便能遂你心願,這便是作神仙的手段。”鍾月敏沉色黯顏,隱約壓著一團火燒雲,啐道:“吹牛吧。”豬星君嘻嘻而笑,道:“吹牛,我能將一頭牛吹上天,那也是了不得之本事咧。”言罷,吞下兩個飯糰,將布袋擱置一旁,忽攤開巴掌,朝天大吼一聲,單手以雷霆萬鈞、萬馬奔騰之勢,徑朝峰前的一塊空地用力拍下,暴喝道:“土地小老兒,還不給我出來長長面子麼?再不出來,我老豬便到你家混吃上三月五月,你縱然小康,也得被老豬我吃窮。 ”
大夥兒瞪圓了眼睛,暗暗詫異不已,想不到豬星君竟然能想出這麼一個法子,拘來附近的土地神詢問究竟。只是瞧了片刻,不見動靜,相顧曬然結舌。鍾月敏忍不住問道:“老豬神仙,你請的土地神可是出門作客去了,不在家啊?”豬星君哼道:“今日尚是山神土地當值的時刻,都該恪盡職守,關注周圍天地異動,誰敢擅離崗位呢?他出門作客,也需朝天庭告個假,否則便不怕被責罰麼?”話音方落,就看金算盤陡然身形暴長,長袍竟然遮不下兩條腿,布襪布鞋,皆裸露在外。鍾月敏方要驚呼,卻看金算盤臉如土色,手足顫抖,神情慌張不已。豬星君卻打個哼哧,接著又是一個長長哈欠,呼嚕嚕笑道:“你出來便罷了,怎麼忒不自重,竟從人家褲襠下鑽出?就不怕惹得一身的臊氣麼?”便看金算盤陡又升高二尺,衣襟下襬盪出一層雪白的長鬍子,如棉絮葛結,繼而一個圓乎乎的腦袋探張出來,誠惶誠恐,道:“卑職來遲,請星君大人恕罪。”豬星君板起臉道:“你既怕我怪罪,為何不早些來?”土地神苦笑道:“卑職是土地神,拿手的本領,自然就是借土而遁,偏偏此山頗含鐵礦,鐵質極好,所以山周圍金氣充盈,反撥亂了土性。不怕星君大人笑話,虧得小老兒我是本地土神,卻也迷了幾番道路。”猛然一抬,金算盤“唉喲”一聲,滾翻在地,狼狽不堪。一個高不過四尺的大鼻子老漢扶著柺杖爬了出來,甩開雙袖拍打衣袍,便如從泥粉中跑出來,登時灰塵飛揚。那土灰沾附性甚強,被風一吹,竟吹到了豬星君臉上,立刻便汙黑一塊,只是豬星君素日便邋遢慣了,倒也不在乎。穆雙飛、鍾月敏和紫姬慌不迭後退。土地神拍打完畢,滿意地點點頭,驀然想起什麼,自嘲道:“如何將見面的禮儀給隔著了?慚愧,慚愧,”雙足併攏,兩手合抱,朝著豬星君恭恭敬敬長作一揖,道:“本地土地小神叩見小財神豬星君大人。”這一彎腰,衣袍上撩,露出他的靴子,大夥兒方瞅分明,想不到土地公公那靴底足有一尺半厚。鍾月敏忍俊不住,撲哧笑起來,紫姬卻掩口而樂,不敢張揚。金算盤平白無故被掀翻一跤,正是氣憤,聽土地神喚豬星君為“小財神”,驚喜交加:“哎呀,瞧不出如此邋遢神仙,果然是小財神?”悔不迭先前沒有上前解勸,也好攀些交情。抓年一想:“只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