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闍世一怔,這一次是輪到他笑了起來,“你說什麼?你想做我的妻子?你明知我是王子,而你不過是一名妓女。”
女子卻並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任何可笑之處,她淡淡地道:“你可以考慮一下,但不要考慮得太久,我的耐性並不太好。”
阿闍世只覺得啼笑皆非,“你剛才也說過我絕不會為了一個妓女而玷汙自己的名聲,若是我真地娶你為妻,那豈非是摩竭陀國最大的笑話?”
女子微微一笑:“或者開始的時候,人們會覺得這是一個笑話,但我可以保證讓你當上國王,讓你的國家前所未有的空前強大。”
她頓了頓,淡淡地加了一句:“隨著疆土的擴充套件,你所信仰的大道便可向著四面八方傳播,這不正是你的心願嗎?”
阿闍世怔住了,她是如何知道他心底最隱秘的願望?他從未向任何人提起。他狐疑地看著女子:“你到底是誰?”
女子默然半晌,低低地回答:“我的名字叫做摩登伽女!”
第十一節
此後,阿闍世沒有再上過摩登伽女的小樓。他覺得這是一個可怕的女子,他雖然無法猜測她的目的何在,但他卻相信,她所說要嫁給他的那些話,必然是另有目的的。
他仍然經常自摩登伽女的樓下經過,只不過他不再抬頭張望,也不再中宵凝立。偶然的時候,走過了很遠以後,他才會悄然回首。那個女子的身影總是孤獨而固執地佇立在樓頭,他心裡便莫名地有些快意,她一定覺得很失望吧!他也猜測,她一定還會尋找機會再與他接觸,他想她所說要成為他妻子的話並不可信,但他卻完全相信她是想從他的身上得到一些好處。
看看那些故做清高的女人們,她們的骨子裡與妓女是沒有什麼區別的,何況這個女人本來就是一個妓女。
他略帶焦急地等待著那個女人主動向他屈服,他覺得這是一場耐性的比試,誰先沉不住氣,誰便是失敗的一方。
為了使自己更加處於有利的地位,他便更加頻繁地與女子們交歡,據說忘記一個女子的最好辦法就是立刻愛上其他的女子。
這個情形持續了數月之久,他越來越絕望地發現,無論他已經對身邊所有的女人都失去了興趣,無論換了多少女子,在他的眼中都是一樣。他對於摩登伽女的渴望,越來越是強烈,或者只是因為一件東西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想得到,若真地得到了,也便沒有什麼了。
他逐漸無法壓制自己焦燥的心情,因為一些小事就會忽然火冒三丈。他知道這完全是因為那個傲慢的女人,若想使他的一切恢復正常,只有想辦法得到她。
但他卻貴為王子,他無法想象他主動去哀求一名妓女,是一件多麼令人恥辱的事情。
幸而此時,有一件事情使他立刻便下定了決心。
從天臂城送來了尋找走失公主的通告,隨信而來的,還有公主的畫像。畫像是在某一天早上被送入宮中,那時他正在皇宮門前徘徊,不知何去何從,然後他便看見了天臂城的信使。
他不知是什麼原因使他叫住了那名信使,或者這就叫做命運吧!
他從信使的手中接過畫像,看見畫像中的那名綠衣女子。
在他的記憶裡,摩登伽女是從來不曾身穿綠衣的。她有許多美麗的衣裙,各種顏色都有,只是沒有綠色。
他看見畫像中的摩登伽女,雖然相貌沒有任何改變,但卻似與他所見到的摩登伽女全不是同一個人。
他呆呆地看著畫像,像中的女子巧笑嫣然,眼神嬌羞之中略帶任性,這是一個年輕女子所該擁有的神情。但他所見到的摩登伽女,目光如刀,全身都帶著莫名的寒意。
天臂城!
七年前,提婆達多就是帶他到天臂城療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