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卻發現這真是個好名字。
急匆匆穿戴好蹲在門口換鞋的時候正好曾白楚回來了,不像謝一北裹得像只熊,他只穿了件套頭毛衣也像是不覺著冷,看起來神清氣爽。
“回來啦。”謝一北埋頭繫鞋帶,頭也不抬地跟他打招呼,“怎麼下雪天還跑?”
還沒等曾白楚回答什麼,他又急匆匆地回頭看了眼掛在客廳的表,開啟門就衝了出去:“來不及了,下雪堵車要遲到了。你多穿點,拜拜!”
早就跑得不見人影了,聲音還在樓道里迴盪著。
曾白楚就這麼無語地看著他自說自話風風火火地跑掉,覺得昨晚自己還是太溫柔了。這人一天到晚怎麼跟能量用不完似的。將毛衣脫了隨手遠遠扔到了沙發上,曾白楚走進了浴室。他向來習慣晨練後洗澡。
估計謝一北剛出來沒多久,浴室裡還氤氳著溫暖的水汽。曾白楚剛一進去就看到了鏡子的霧氣寫著些什麼。
“早上好”。後面還畫了一個醜醜的大大的笑臉。
估計寫了也有一會兒了,筆畫的下端落下的水珠已經拖得長長的,倒有了幾分恐怖電影海報上滴血的字的效果。
今天是他多跑了一陣回來晚了,平時總是謝一北剛出浴室他就正好接著進去。那人總喜歡在鏡子上亂寫亂畫,有時候是個表情,有時候是一排小腳印,有時候是兩條簡筆畫的小魚。
有天晚上做完後帶謝一北一起洗澡,那傢伙之前還一副虛得不行的樣子,洗好了又來勁兒也不喊困不喊累了,光溜溜地就跑到被霧氣遮蓋的鏡子前面,轉頭問他:“你會按腳印不?”
他確實是不會的。
那人就笑得很開心,好像能教他這種無聊的小孩子玩意兒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似的:“以前我家司機的女兒教我的,看好了哦。”
他的手攥成拳頭,用小指的那一邊輕輕在鏡子上按了一下,便是個腳掌的形狀。再用手指輕輕點上五個小腳趾,一個十足形象的小腳丫就出來了。
然後還衝他勾勾手指,說,你要不要試試?
後來呢。
他好像確實是向那個光溜溜站在浴室裡還衝他勾手指的人過去了。只不過試的卻是些別的。
想來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鏡子上寫字。曾白楚默默地看了一小會兒,這才伸手把水霧擦掉,對著鏡子抹上泡沫刮鬍渣。也許是太閒了,心思卻還留在了謝一北身上。
雖然謝一北還沒有說過,可是他知道,他喜歡他,也許是愛他。
愛。
那是種什麼樣的感情呢。
以所愛的人為要挾,可以讓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甘願做賠本買賣。可以讓一方老大行事小心謹慎終日惴惴不安甚至交出自己拼了命才得來的地盤。可以誘惑一個據說是最忠實的心腹出賣自己的主人。可以讓對手身邊的女人全心全意為他著想,不待他要求便主動提供資訊替他吹枕邊風。
愛情似乎是最莫名其妙的東西,有的人明明條件不錯卻汲汲追求了一輩子也得不到所愛那人的青睞。有時候它又似乎是極易掌控有章法可循的東西,只要有貌有財再加上點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的技巧,就足以讓許多聰明人變成傻瓜,尤其是女人。
曾白楚從不吝嗇於利用感情,但在關鍵的環節從來不會把寶押在為了愛情而替他做事的人身上。他信不過這種忽如其來又一陣風就能刮散的東西。
這些年間對他說過愛的人不少。有的人或許是真心,有的或許是別有所圖,但他根本不在意,也就從來懶得去分辨。
謝一北在那些人中顯然不算出挑的,性格倒是不錯,但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可誇讚的。能上得了他的床的不論男女都是美人,而謝一北的相貌連普通的好看都算不上,能留在他身邊不過是湊了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