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悶悶不樂她望著草場上,一隊由隊長指揮著正在操練計程車兵在奈斯爾塔那兒登上渡船,回盧佛官去,他倆一邊望著他們,一邊抱怨軍隊裡的專制,逼使這批一定非常口渴計程車兵返回營房;這時,他倆看見那個隊長把馬趕得快步小跑,只帶著一個馬弁朝比西街方向而去。
這位軍官帽子上裝飾著羽毛,神氣驕傲地騎在一匹白馬上,鍍金劍鞘的佩劍挑起一角華麗的弗朗德勒呢披風。十分鐘後,他到了這家客棧前面。
不過這位隊長並不是來找這家客棧的,所以又走了過去,而且看上去憂心忡忡,甚至對客棧的招牌也沒有讚美的表示。這時富爾尼雄老闆想起一天來還沒開張,心裡實在難熬,就從牆角塔裡探身出去,說:
“我的太太,你瞧呀,多漂亮的馬啊!”
這話頭正好讓富爾尼雄太太接住,丟擲一句殷勤的老闆娘的臺詞:
“還有那英俊的騎士呢!”
隊長對這個從什麼地方發出來的對他的讚美,看上去似乎倒並不是無動於衷,他彷彿驀地驚醒似的抬起頭來,看見了老扳,老闆娘和這家客棧;他停住馬,喊他的馬弁。
隨後,他仍然騎在馬上,仔仔細細地觀察這家旅店和這個市區。
富爾尼雄三腳兩步地衝下樓梯,站在店門口,兩手擺弄著他的那頂圓便帽。
隊長考慮了一會兒,下了馬。
“這兒沒人住嗎?”他問。
“暫時沒有,先生,”受了屈辱的老闆回答說。
他還想再添上一句:“不過平時可不是這樣的。”可是富爾尼雄太走就跟幾乎所有的女人一樣,比丈夫善於察言觀色,她急忙在頂樓的視窗喊道:
“要是先生想圖個清靜,這兒真是再好不過的了。”
騎士抬起頭來,在聽到她這句和氣的回答以後又看到她這張和氣的臉,就介面說:
“目前是這樣;我正想圖個清靜,我的好太太。”
富爾尼雄太太急忙下樓來接待客人,一邊跑一邊說:
“這一回可是‘愛情的玫瑰’開門大吉,‘驕傲騎士之劍’不頂用嘍。”
隊長過時引起了富爾尼雄夫婦的注意,同時,他也值得引起讀者的注意,這位隊長三十到三十五歲年紀,但因保養得好,看上去只有二十八九歲。身材高大勻稱,相貌富於表情,而且很清秀,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或許可以在他的那種氣派裡發現一些做作的成分;可是做作也罷,不做作也罷,他是很有氣派的。
他把馬韁繩甩給馬弁;那匹駿馬正用一隻蹄子踏著地面。他對馬弁說:
“你留在這兒遛遛馬,等著我。”
馬弁雙手接住韁繩,照他的吩咐去做。
一走進客棧的大廳,他就停住腳步,神色滿意地環顧四周。
“啊!啊!”他說,“這麼大的大廳,沒有一個人喝酒!好得很!”
富爾尼雄老闆驚愕地望著他,而富爾尼雄太太卻很聰明地對他微笑。
“不過,”隊長接著說,“照這麼看來,一定是你們的品行不檢,或者你們的店有問題,把酒客都嚇跑了,是嗎?”
“都不是,先生,感謝天主!”富爾尼雄太太回答;“只因為這兒是新區,再說顧客嘛,咱們也得挑選挑選。”
“啊!太好了,”隊長說。
在這段時間裡,富爾尼雄老闆一直點頭表示贊同老婆的答話。
“舉個例子來說吧,”她一邊接著說.一邊眨眨眼睛,這就洩漏了她在心裡盤算著的“愛情的玫瑰”計劃,“舉例來說,有像您老爺這樣的一位客人。我們就寧可放走一打別的客人。”
“您這麼說太客氣了,漂亮的老闆娘,謝謝。”
“先生要喝點葡萄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