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月巡視各分號一次,其中三成分號在江北。孟懷淵每次來,都會於雙月初十卯時左右,在隨州城南百林渡上岸,過下馬林,辰時進隨州城,辰時中至隨州孟氏錢莊,午時到南街孟氏酒莊用飯,未時去城北孟氏鏢局,申時出隨州,酉時到淮安,下榻在淮安城東留客林的孟家別院。那別院三面環山,一面臨水,是個好去處。卓家年前新設的藥堂,就在山後,離孟家的別院也就隔了個山頭。”
沈青嵐面色凌然,不言不語,卓天屹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哦對了,我那藥堂裡,養的可不是黃芪當歸柴胡半夏,而是苗疆的蠱蟲,西域的冰蛾,天山的殭蠶,鬼離島的火龍,隨便跑了那麼兩三條,就能毒死整座山的活物。當然,這只是舉個例子,孟懷淵兩個月也就在那待個一兩天,我要對付他,不可能就在那守株待兔。不過,你也聽到了,他這一路上的行蹤,我都瞭如指掌,隨便在哪個地方動點手腳,都能讓他吃些苦頭。而且,我這藥堂的活藥養來也不是專為了對付他,而是用來對付孟家在中原各地的上百家酒樓飯莊,隨便哪個地方的孟氏酒樓吃死了人,想必孟家都得倒大黴。”
沈青嵐臉色白了幾分,胸口也有些起伏。卓天屹滿意地一笑,繼續道:“也許你會覺得這些最多也就是讓他費些腦筋,傷不了他的性命,那麼就讓我來告訴你,你那附庸風雅的心上人有哪些特別的喜好。他喜歡喝臨江樓的醉春風,聽金玉館的十里荷風,用寶雲樓的紙,千秋莊的墨,獅子林的狼毫,棲雲閣的硯臺,穿絲縷鋪的雲錦,尤其偏愛藍色,他的坐騎共有八匹,由兩個北疆來的馴馬師幫他看養。你跟了他那麼多年,這些想必很是清楚,看看我說對了幾成!”
沈青嵐面色蒼白,雙唇微張,胸口像有一塊看不見的石頭重重壓著一樣,“你……”
“你想問我這些我是怎麼知道的,是不是?”卓天屹邁開步子,慢慢走向他,“這個你不用管,我自然有辦法知道。我想告訴你的是,我的藥堂裡,除了那些世上最毒的毒藥之外,還有最會製毒、使毒、馭毒的高手,他們會把各種各樣的毒配在一起,下在酒裡,做進紙筆裡,塗在墨硯上,織進布帛裡,甚至,孟懷淵騎的馬,我都有辦法讓它們身上沾上看不見聞不出的毒藥,讓他慢慢中毒。最重要的是,卓孟兩家有部分生意往來,我跟你那心上人少不得要會面喝酒談買賣,隨便什麼時候動點手腳,都能讓一表人才的孟懷淵變得痴呆愚鈍,或者英年早逝,你信不信?”說話間,他已經來到沈青嵐跟前,湊近他的臉,將這幾句話既輕且近地說給他,末了,又輕輕加上一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時間一長,難免顧此失彼,我倒想看看,孟懷淵的運氣,能助他逃過幾劫!”
沈青嵐額上滲出細細的汗珠,面色蒼白如紙,“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果他有什麼不測,你,跟你們卓家,就是眾矢之的,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本來確實沒什麼好處,我也不想真這麼做。”卓天屹在他臉邊笑了一聲,“這些只是未雨綢繆,為了奪回江墨洇,以防孟家不肯善罷甘休之時魚死網破之用。可現在,如果我用它來要挾你,讓你做了我的人,那麼這便是好處!”
“這種做法,跟下三濫有什麼區別?!”沈青嵐轉頭盯著卓天屹的雙眼,“虧你還是卓家的當家人,你們卓家,在全武林人面前跟孟家訂下和盟,發下血誓,化干戈為玉帛,你這些做法,背信棄義,陰險卑劣,配得上你的身份,配得上你們卓家的名聲,配得上武林同道對卓家的敬重嗎?”
“哈哈!”卓天屹不怒反笑,“好一個‘背信棄義,陰險卑劣’,你是指我用毒去殺孟懷淵,還是用這種方法要挾得到你?只是,於我都沒有區別,我本來就不是什麼仁人義士,我也不齒成為那樣虛偽無用的人!”
他慢慢繞過沈青嵐的身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