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再抬頭,眼前的人已經不見了,她急得大喊了一聲:“媽!”
然後,她醒了,淚水順著鬢角流了下來。
是的,姓氏表示血緣和關係。無論母親是因什麼原因離開谷正雄,但她從來沒有給她改過姓。她姓谷,這是母親堅持的一種方法。但她從來沒有想過,母親是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她確實有父親,只是,沒有提起。
她覺得自己錯亂起來。原來所設想的一切突然崩潰了。母親並不恨他,至少,不像她說的那樣恨他。她讓自己的女兒姓谷,那是那男人的姓。
鹿鳴那淺冷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我想確認下,你是否真的姓谷?”
幾夜未眠,穀雨未給鹿鳴打了電話。
“我要和你談談。”
鹿鳴笑了,很輕,聽起來沒什麼阻攔,“我可以理解成你想我了嗎?”
穀雨未緊緊攥著拳頭,“你沒必要這麼羞辱我。”
鹿鳴的聲音裡依然帶著笑,“怎麼,說你想我,就是羞辱你了?那我說想你了呢?”
穀雨未的手握住電話,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如果我說,我想你了,你還是覺得,我是羞辱你。”
穀雨未大吸一口氣,“你別這麼對我。”
她聽到電話裡傳來一聲輕微的啪嗒聲,然後是鹿鳴的聲音,“我也不想這麼對你。”
她的聲音細細的,透過話筒傳過來,他從桌上撿起剛才掉了的鉛筆,在紙上亂划著。
穀雨未努力地緩了下情緒,“鹿鳴,換個條件,行嗎?”
“你說。”
“我把我可能實現的正谷的股份都給你,行嗎?”
那頭不知是什麼,砰的一聲,鹿鳴的聲音卻沒有變。
“仔細說說。”
穀雨未覺得不對,但仍然繼續說下去,“只要你別逼正谷,或者說,只要你助正谷渡過難關,我手上這遺囑的份額就全歸你,行嗎?”
電話那頭是沉默。沉默得讓穀雨未不安。他是在考慮嗎?
過了很久,穀雨未終於等不下去了,她都懷疑他是不是掛電話了,於是便試探著說了一聲:“喂?”
“嗯?”那聲音不高,卻似錘一樣敲在她心上。
“你……在聽嗎?”
“嗯。”只這一個字,又不說話了。
穀雨未等不了,只好又說:“我的提議,你接受嗎?”
“什麼提議?”
啊?以為他在考慮,結果他根本沒聽。穀雨未有點火,但沒有冒出來。這一次,她說得流利了。
“我是說,如果你能助正谷渡過難關,我把我有的正谷的份額全給你。”
“哦,這樣。”然後又是長久的沉默。
穀雨未終於忍不住了,她從第一遍說這話時就發抖,到現在已經浸溼了後背,現在已經變冷,刺得她難受。
“你怎麼想的,請說話。”冰涼的惱怒順著話筒傳了過去,讓那邊人的聲調終於起了變化,“我在想,怎麼折騰你,才配得上你這麼的蠢不足惜。”
“鹿鳴,你侮辱我!”
“你自找的。”
穀雨未深知自己不是對手,“你如果這樣說,我們就沒有可談的餘地了。”
“難道你本來以為還有?是我說得不夠明確,還是我做得不夠堅定,讓你覺得有?”
言語簡單,卻逼得穀雨未步步退卻,卻毫無招架之力。“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也不想,相反,我一直在踐行著我以前說的,和你共進退。如果你讓正谷死,那很好,我很甘願讓他一點一點慢慢地起火。後面的戲會比現在更精彩。”
“正谷和你有仇?”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