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峰一挑,神色很不悅的回頭,白了楊天蘭一眼。
楊天蘭醒悟到可能說了不對的話,不好意思的吐了吐了丁香舌。
棟鄂氏的指甲留了約莫二寸,十指纖纖,精瑩如玉,平日裡她對指甲是極愛護的,都套著黃金的指套,因為畫畫兒,除了小指都取下了。她一直不自覺的握緊了雙手,指甲都嵌肉裡了,她都不覺得痛。
她是知道楊天蘭住進了府裡的,她一進府裡她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果然運命是難的,這世上最不好運的就是命了。人生都是命,半點不由人。想改變,總是差一點。九阿哥對這個女人是怎麼打算的呢?她感覺九阿哥對待她的格外不同。這個女人開了自已的店子,有了自已產業,聽說又和八福晉交好,和八爺,十爺,十四爺,都是很熟識的,長走動的。如果她入了府,她這個嫡福晉又如何自處呢?
想到這裡棟鄂氏的臉色有點發白。
棟鄂氏忽然覺得手心一痛,低頭伸手一看原來食指的指甲因為手握得太緊斷掉了,看來要絞了去了。好容易將手指的指甲養得有二寸多了,就快要三寸長了。還專為這特別制了鳳仙花汁,到時候這手擦上血點子一樣紅的鳳仙花汁是多麼美麗的風景啊,真是心痛死了,再養這麼長,又要花上一段時間了。
九阿哥寫的很快,幾乎沒有花上多少時間,一氣呵成。寫完後九阿哥用力將筆擲到筆洗中,濺起水花一片。
楊天蘭和棟鄂氏一起湊過去,皇子們的字當然是不差的,四五歲就開始練的字,就是差也差不到哪去。就連康熙皇帝老說八阿哥的字寫的不好,以楊天蘭看也是極好的。不過九阿哥的字寫的當然比八阿哥強的多了。
棟鄂氏身處皇家,當然是知道,當今皇帝,曾以擅長書法、專學董其昌的沈荃為師,受其影響,亦極其推崇董其昌的風格,將“海內真跡,搜訪殆盡”。
康熙皇帝本人的書法也完全出於董的路數,軟美中涵有博雅的氣度。他對自己的書法十分自負,經常作書頒賜大臣和外國使節,嘗書寫“清慎勤”三大字,摹刻石上,以拓片分賜內外諸臣,又曾為山東曲阜孔廟書“萬世師表”四個大字,為江西廬山白鹿書院題寫匾額,並以“學達性天”四字頒賜天下各地書院。
康熙皇帝視董書為圭臬,世人自然投其所好,以董書為尊,拼命的習學。不管是天下的讀書人,還是在朝的大員,宗室親貴都以能寫一手好的董書為誇耀的本事。皇子們自然也不會例外。
棟鄂氏看過後道“爺的字章法嚴緊,筆力深厚;氣勢磅礴,皇阿瑪如果看了,必是要誇的。”
楊天蘭當然是說不出個所以然的,但好字人人會欣賞,楊天蘭拍掌叫“好字,好字,直追二王”這麼說沒錯吧。
棟鄂氏輕蔑的一笑。
九阿哥到是不太好意思的對楊天蘭說“你就吹吧!三哥的字你也見了,我的比他的差多了。改天帶你去看七哥,他的字也是百裡挑一的。”
楊天蘭和這位嫡福晉的見面基本上還是維持在友好、詳和的氣氛中的,大家應該都是在朝這方面努力的結果才免強能維持得住。是因為還沒有到當面撕破臉的時候吧。雖然眼裡帶著疏離和敵意,仍然是波濤上的平靜,底下是不是暗流湧動,大家都心知肚明吧。
最後棟鄂氏大方的把畫贈給了楊天蘭,說是這蘭花正映了天蘭這個名字。
不管棟鄂氏是真大方還是假大方,又打著什麼主意。
楊天蘭豈有不笑納的,怎麼也可以賣二錢吧。
九阿哥到是皺了皺眉。
離開了棟鄂氏走到小園中另一個捌角,別人都看不見的地方。走在前面的九阿哥忽然的停住了,從通意亭出來,九阿哥就獨自一個人走在前面,把楊天蘭丟在後面,楊天蘭不得不拿著畫卷一路小跑才勉強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