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好吧好吧,我瞪不過你。
他學過讀心術嗎,連我潛意識裡想什麼都知道?!
我從枕邊抽出那兩張藏了一下午的紙,推到他面前。他草草瀏覽了幾眼,重又無動於衷地轉過臉去。嘖,不用這麼拽吧!我湊近他:“你很喜歡小孩哦?”照片上居然微笑,看得我當時表面上假裝鎮定,其實腎上腺素瞬間飆升。
他沉默片刻,睜開眼,拿起那兩張紙:“偷拍角度沒取好。”他很客觀地,“看得出來是個新手。”一張是他站在希望小學門口被孩子們簇擁,另一張,他靜靜站在一家母嬰坊門口。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身旁始終有另外一個人。更重點的是,那個人,其實是兩個人。
笑容多麼耀眼,多麼熟悉啊。
我們又開始新一輪的目光對峙。良久,他垂眸,非常淡定地:“想知道什麼?”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你不知道在中國大陸婦女權益高於一切,絲毫侵犯不得麼?”他的眼中閃過淡淡的光芒,只是片刻之後,他就恢復慣有的平靜,幾乎是饒有興味地:“何以見得?”
我從他手中接過相片,端詳片刻:“根據我的目測,這位優秀員工的肚子該有六七個月大,跋山涉水辛苦工作固然不宜,陪老闆逛街這種閒差,更是應該能省則省。如果老闆是個豬頭不懂得體諒,應該鞋子直接飛過去打醒他,完全不必客氣。”
他先是微笑,而後開口:“你今天一天勉勉強強的,”他探究地看著我,“難道因為懷疑我是經手人?”
我悻悻地:“你有這麼笨麼?”做賊還要帶出幌子,不是向來狡猾的龍斐陌的風格。
他唇邊的笑意漸漸逸開,他俯身向我,伸出手指慢慢纏住我的長髮,一寸一寸,緩緩拉近:“關牧說得對,我好像真撿到了一塊寶呢。”
我白他一眼,扯回頭發,趴下,撐住下巴,躊躇片刻,還是決定從外圍著手:“她……還好吧?”
我不記得她結過婚。
他點頭,微帶調侃地:“唔,不錯。”他的唇角可惡地慢慢翹起來,刻意模仿我:“你……還好吧?”
我瞪他瞪他再瞪他。
好吧,我有所圖,所以我忍。
我翻身離開一段距離,片刻後遠遠伸手,非常有職業素養地:“請問龍先生,可不可以採訪你一下?一分鐘就好。”
“……”他的表情很是怪異。
“專程?”簡單的兩個字,卻難以啟齒。我深深喘氣。
他恢復過來,眯起眼不善地:“小菜鳥,你是哪家八卦雜誌派來的?”
我沒好氣地回他:“其實我是火星派來地球臥底的。”我恨恨地,“跟姓陳叫世美的不對付,見一個滅一個!”跟我彎彎繞?我跟喬楦周旋這麼多年是白混的?!
他表情又開始怪異,很久之後,他湊近我,低低地:“其實俞桑筱,我是你的先遣部隊。”
我暈。這麼多年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的採訪活,白乾了!
他唇角輕揚:“生氣了?”
我是。我正是。我無法控制。
他似笑非笑地:“我好像比你更有資格生氣吧?你讓我生平第一次輸掉賭注。龍太太,你不知道今天是April Fool’s Day 嗎?不過……”他終於輕輕笑出聲來,“奇怪的是,我竟然輸得還很開心。”
我臉紅,氣憤。我一聲不吭狠狠瞪他一眼,轉過身,他在我身後靜靜地:“前一次是我們捐助的希望小學剪綵,後一次只是順路帶她過去。”
我仍然有點不是滋味,他那麼忙碌,那麼厭倦世俗的一個人,竟然陪她逛街。
他輕輕一笑,“秦衫斷定,你若知道,必定生氣。”片刻之後,他反手握住我的手,“她贏我輸。但你知道的,桑筱,那個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