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一下陰沉下來。
“你來做什麼?”
許繡憶眉頭一緊,顯而易見的,秦煙昨天睡在這裡。
她不答,只是問:“安承少呢?”
“還睡著呢,昨兒夜裡他忙道很晚。”
見許繡憶表情一愣,秦煙眼波里流過一絲狡黠,道:“三奶奶要是有事找他,那我回房去叫醒他。”
她大約是故意的,將“回房”兩字咬的極重。
許繡憶心頭鈍痛一下,臉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半分,只是淡淡道:“不必了,也沒什麼事,我先告辭了。”
“三奶奶留步。”秦煙喊住了許繡憶。
許繡憶閉上眼沉沉一口呼吸,轉過身來,臉上堆了笑容。
“什麼事?”
“原本是該親自登門說一下,不過今天三奶奶來了,那就先在這裡和你告個別,三奶奶,我們要回關外了。”
“哦?是嗎?”
心頭又是一陣鈍痛,她卻將所有情緒收斂的極好。
連個驚訝的“哦”字,都拿捏在恰到好處的地方。
秦煙原本以為能氣到她,可見她這般模樣,氣到的反而是秦煙自己,她越發的替安承少不值。
這些日子,她是多辛苦才日夜纏著安承少不叫安承少離開半步。
而安承少每每入睡,睡夢裡都要把許繡憶的名字叫上許多遍。
安承少對許繡憶情深至此,這許繡憶對安承少卻不過爾爾。
她聽見她們要走了,連一點傷心震驚的表情都沒有,秦煙氣不打一處來,都不願意再和許繡憶多說。
“那就算告過別了,我們今日晚上的馬車啟程,往後若是三奶奶來關外,我們一定好生招待。”
“好,一路順風。”
“三奶奶不送了。”
“再見。”
轉了身,許繡憶臉上所有的偽裝冷靜和笑容,瞬間被擊垮,她眼眶紅了,包著兩包淚水,就要落下來,她卻倔強的吸了吸鼻子。
第一縷陽光落在她臉上的時候,那眼底,有濃濃化不開的傷悲。
她原本以為,安承少或許是出事了,看來她還真是白操心了。
沒回蘇府,她是去的保寧堂,看了賬本,痴痴的坐了會兒,她忽然覺著不對。
秦煙對她素來有敵意,秦煙的話她怎能盡信。
電視電影裡,這種橋段看的還少,第三者偽裝和男主一夜風流,然後叫女主看出一些風流的痕跡,製造出一個天大誤會。
這些狗血的場面,她一點都不陌生。
想到這,她心情豁然開朗,一切如何,她只消問問安承少不就知道了。
只要安承少說不是這樣,她就相信。
她起身,放下了賬本,心裡一下輕鬆了些,再往安承少府上去。
她絕對也沒有想到,看到的盡是安承少半攙半抱著秦煙上了一輛馬車,然後,自己也上了車,這輛車,她躲在茶棚後,秦煙看著朝著城門的方向去。
秦煙說,我們要回關外了。
許繡憶的腳像是灌鉛了一樣的重,站在那裡一步都無法動彈,眼淚從眼淚滑落,鹹澀的落入唇瓣,她卻渾然不知,直到茶棚的老闆過來喊了她一句,她才猛然驚醒。
安承少,真的走了,招呼也沒打一個,字也沒留一個。
許繡憶想到秦煙早上飛揚的臉上,她原本以為是一個狗血的戲碼,用來製造她和安承少的誤會,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何秦煙可以演到那樣無懈可擊。
這個狗血的戲碼,從一開始便是真的。
木木然看著安府那條巷子,她只覺得諷刺和痛楚。
曾以為的天長地久,曾以為的滄海桑田,如今也不過是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