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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篇在外國人眼中十分普通的短篇小說,當成了自己的榮耀。巴金自己心裡清楚,他確實非常喜歡《楊林同志》。這是因為當他想起這篇字數不多、但卻凝聚許多心血的小說,與那些犧牲在朝鮮戰場的無名英雄緊密連繫在一起的時候,他和心就有一種莫名的激動。

夜深了,巴金忽然翻開隨身帶到巴黎的一本《巴金自傳》。他從書中發現了《談《新生》及其它》一章,這讓他想起下午去過的那條小街。他決定在法國尋找自己寫作的起點,布朗維爾街只是起點,他還要繼續尋找下去,只有重溫自己年輕時的經歷,才會更激發老人的寫作熱情。巴金戴上了眼鏡,書中的句子便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一九二八年八月初我在法國沙多…吉里城郵局寄出《滅亡》的原稿以後,有一個短時期我完全忘記了寫小說的事情。當時我和###朋友在本地中學裡過暑假。我已經在這裡住了一年了。那個學哲學的安徽朋友比我來得早。另一個朋友是山西人,以前在這個學校裡念過法文,後來在巴黎一家玻璃燈罩工廠作繪圖的工作,因為神經衰弱,到這裡來休養幾個星期。整個學校冷清清的,人都走了,只剩下看門人和他的妻子。老夫婦早已過了六十,可是身體健康。假期中守門人的妻子還為我們準備每日的三餐。我們在傳達室裡吃得愉快。那對整天勞動的夫婦是非常和善的人,他們待我們十分親切,就像待親人一樣。從巴黎來的山西朋友不曾見到我的小說。學哲學的朋友卻是《滅亡》的第一個讀者。我最初在故事裡用了一個不適當的字眼‘幽會’,還是接受了安徽朋友的意見才改成‘約會’的。一年來他一直在我隔壁的房間裡朗讀中國古詩,陸游的《劍南詩稿》經常在他的手邊。

我和他都住在大飯廳的樓上,我住的是一個較大的房間。山西朋友則住在學監宿舍旁邊的閣樓上。學校前面有一個大院子。後面也有一大塊空地,種了不少的苦慄樹,籬笆外面有一條小路通到河邊。整個學校裡大概只有我們五個人。校長全家到別處去了。總學監住在這個小城裡,每隔七八天到學校裡來看看。我們對他沒有好感。他就是我的短篇小說《獅子》裡的總學監。那個中學便是我住了一年的沙城中學。我初期的好幾個短篇像《洛貝爾先生》等等都是以這個可愛的又安靜又樸素的法國小城作背景。這裡的人和這裡的生活,我返國後多年回想起來,還有如在眼前的感覺。。。。。。。。。。。。。〃

巴金讀到這裡,暗淡的眼睛忽然又亮了。他知道自己來法國尋找舊蹤的夙願也許會實現了。因為他從這個紀錄著當年留法經歷的《自傳》中,又看到了那個美麗的小城沙多·吉里。那裡距巴黎很近很近,當年他離開巴黎以後,就在那裡落腳。沒有寫完的小說也是在那裡的一所中學裡繼續完成的。

次日清晨,依然春雨如注。

在巴黎通往郊區的高速公路上,駛來長長一列由小轎車組成的車隊。巴金就坐在中間一輛車裡。此行也是事前的固有安排,他要前往距巴黎五十多里的吉里市,繼續尋找他在法國生活過的地方。

望著車外那在細雨下泛起層層漣漪的小河。巴金的思緒仍然腦際馳騁。

“巴金先生,您當年來法國是為求學的,可是為什麼忽然想起寫小說呢?”貝熱龍和隨行的法國作家,仍然希望更深層次地瞭解巴金。他們感到巴金本人就好象一本厚厚的書,如果想真正讀懂這位來自東方古國的作家仍然需要時間。從這一角度來看,僅僅讀過巴金幾部著作還是遠遠不夠的。

巴金也希望把從前的往事都告訴給法國同行:“那時我來法國,當然想在課堂和書本上學到一些東西,結果讓我大失所望。歐洲並不是天堂啊!夜裡,沒有朋友來的時候,寂寞難以忍受,我像盲人一樣地在街上彷徨。我的孤寂一夜一夜增加,而且我的心也痛得更厲害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