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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接著,暴風驟雨來了:實實在在的打擊來了。

黎明我醒了,仍然一團漆黑,——雖然聲音很微弱,但我聽見的確實是聲音——鳥叫的聲音,就在屋子附近——我明白天空破曉了,但依然沒有陽光。

雨也停了。也不打雷了。

我摸索著走到會客室的一扇窗戶前,把雙手放在窗框上。是的,我感到了太陽的溫暖,雖然看不見,但的確是太陽。這熹微的晨光猶如早些時候在屋內擦亮一根火柴,點燃一條蠟燭芯。但這個變化是外部世界的變化,那兒也不會有光明。

我沒有時間細細領會發生了什麼事,自然界遭了什麼難。我只知道必須趕快行動!我這樣的私房主必須保護自己的家不受搶劫,免遭火焚,不被姦淫偷盜——因為現在這個世界將分為有地方遮身、衣食無憂的和沒吃沒穿無處棲身的兩種人。

分為有安全的地方躲藏和無處藏身的兩種人。

所以我必須把自己禁錮在這裡。在地窖裡,在黑暗中。在不需要眼睛的地方。

這個地方我已經摸熟了,心裡記得很清楚。誰也不能誘使我離開。所以休想求我,休想威脅我,甚至休想走近我。這場災難之前的事情我一點兒也不知道了,也不感興趣了。要是你們當中有人說是我的親戚,甚至是我的女兒,聽我奉勸一句:我不是你們曾經認識的那個女人了,什麼女人也不是。

他曾經嘮嘮叨叨驚奇地說過,外太空會給地球帶來危險,是警告,還是預言,總有一天天上會落下一個蓄意不良的天體(彗星?小遊星?)撞擊地球,其撞擊力相當於無數原子核爆炸釋放出的能量,導致地球大振盪,不能順其自然地運轉,同時揚起遮天蔽日的碎石和粉塵,阻隔太陽,從而把罪惡的人類拋進永劫不復的黑夜。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那就是你的願望。這是舊世界的末日,但並非我們這些早有準備的人的末日。

即使此時我也聽得見遠處的警笛聲。我肯定那一股酸臭氣味是煙氣。

但我沒有感到好奇,我給自己營造了平和。

我已經說過,我貯藏有食物,可以食用幾個月——足夠度過我的殘生。我有食物,有水;不是井水,但對我而言,這水是夠新鮮的了。雖然有泥土的溼氣,但在黑暗的地窖某

射電天文學家(1)

有一位姓埃莫利特斯的大學老教授,八十多歲,中了風,需要找一個家庭看護。於是僱了我,在學院附近的一座磚砌的大房子裡,在老人住的房間隔著大廳給我安排了一個整齊乾淨的小房間。白天大多是料理日常事務,但有時候老人夜裡醒來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就會激動起來,叫嚷著要回家。於是我就輕言細語地對他說,您就在家裡,埃沃德教授,我叫利利安,是來照顧您的。讓我把您扶上床好嗎?——他嘴唇顫抖著睜開眼睛可憐巴巴地瞪著我,蛋黃一樣的眼屎幾乎完全遮擋了他的視線。他不能確切地記起我這個人,但他知道我來的目的,知道如果不想把事情搞得更糟,就得跟我合作。通常他們會合作,我想,中風患者的記憶力就像一場夢,怎樣跌倒的,怎樣到的醫院,無論怎樣總比待在醫院好,所以他們願意合作。在此之前埃沃德教授本該住進老人院,但那是他和孩子們之間的事(他的孩子都已經長大成人,年紀比我還大,有一個本身也是教授,在芝加哥任教),肯定與我無關。我討厭那些地方,特別是醫院,在醫院裡有這樣那樣的規矩,這樣那樣的程式。人家指揮得你團團轉,還監視你的一舉一動。教授千方百計在自己家裡能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不怪他。他說他住在這裡已經有五十年了!——所有的老年人都想在家裡待的時間越長越好,只要有錢,誰能責怪他們呢?

埃沃德教授曾經是學院天文系的系主任、天文觀測站的站長(我聽他們反覆說過,我想他們一定是要給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