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這是父親的疼愛,但是在呵斥之後,又加以寬慰,其實也是一種駕馭人的方式。
屢試不爽。
長子,三子,卻也罷了,李昭文神氣飛揚,卻看重感情。
但是這一次,震怒的國公抬起頭,想要化作那父親模樣的時候,卻見到自己的女兒,仍舊沉靜從容,那一雙眼角飛揚的眸子,像是鳳凰。
就這樣安靜的,平和的看著自己,
李叔德忽然有一種錯覺。
分明自己是父君,她是孩兒,分明自己在高位,她在下面站著,但是此刻的少女卻分明是在俯視著自己,整個局面,其實都一直落在李昭文的手中。
她成長了,麒麟的身邊,鳳凰終於展翅騰飛起來。
李叔德心中有一絲絲失控的感覺,卻又偏偏還有一絲絲作為父親的驕傲和欣慰,這種情緒混合在一起,讓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李昭文忽然道:「父親還記得,當日外出巡遊,卻被沙陀國名將赫連介山,
率領聯軍圍追堵截,險些喪命的事情嗎。」
李叔德心中一個咯。
就是在夜門關那裡,被赫連介山他們圍堵到了李叔德自己都覺得自己要完了的時候,李昭文,李觀一率眾馳援,那時候化名為安西城主的李觀一,完成了十萬軍中斬敵將首級的傳奇。
自己以制衡的手段,把那些名義上歸屬,其實已經叛亂的城池的所有權轉交給了安西城,打算行驅虎吞狼,等到兩敗俱傷的時候,自己坐於其中取利。
未曾想,引出了一頭麒麟。
自己反倒像是在資敵似的,引來了這許多使臣。
李昭文帶著一絲從容的神色,如同已經拿到了最關鍵的一枚棋子,她自自己的袖袍之中,取出一枚玉牌,將此物放在桌子上,道:「父親不妨看看此物。」
李叔德證住,他拿起這陰陽家手段弄出來的玉牌。
探入其中,忽而臉色一點一點凝固住了。
裡面正是,他的第三子李元昶的話,那些和魔宗之人的談論,出賣了情報和氣息,以及說的話語,看到虛影之中,他和那些個魔宗女子的談笑風生。
聽他說一一『此番我提供情報給你家教主,『二哥』親自前去,若是『二哥』失敗,那麼父親身死,『二哥』有罪,朝廷怪罪下來,那罪責自是由大哥承擔。
若是順利,那國公之位怕是會被削成侯爵,可這侯爵,也是該要由我繼承的!』
就算是陛下不願意遵守我家世代永鎮西域的承諾。
能見到那從容不迫的大哥,神采飛揚的『二哥』都如我一般,墜入泥土裡,也是足以快慰平生,痛快得很呢!『
李叔德臉上的神色一點一點凝固了,這位雖然算是年老,但是其實仍舊還有些烈氣的,曾經的豪傑臉上的血色失去了,看上去,就真的像是一個無力的老人了。
李元旭背叛通敵,而李建文未曾看出。
這是麒麟軍在西域崛起的表面,直接導致了那時候身為安西城主的李觀一,名動天下。
而應國皇帝,是否知道了這一點?
三子徹底要被放棄,而長子竟然沒能處理好這件事情,簡直瀆職,這件事情一旦出去,這兩個兒子都要被清算和處理·
三子必被斬首,長子也會被罷黜為庶民。
這一段時間,幾乎是絡繹不絕,不斷來去的應國官員。
難道為的不是穩定西意城,而是暗中調查此事嗎?
李叔德幾乎覺得自己的世界搖搖欲墜,他看著眼前穿著甲冑,披著戰袍的李昭文,恍惚許久,嗓音沙啞,道:「昭文———」
他沉默許久,仍舊還是道:「———-此事,需要小心。」
「不能夠,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