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孽障。”趙淮往日裡滿腹罵人的詞彙,現在卻只反反覆覆抓著孽障二字來說。
任誰逛青樓時被親女兒踹門,也會腦子當機。
方才氣糊塗叫破趙鯉身份,讓她注意到自己,是趙淮最後悔的一件事情。
他身體猛的搖晃了兩下,急忙抬起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趙鯉心說,你家那破爛窩,誰稀罕。
面上卻關切道:“爹,爹,你沒事吧?你等會,我命人安排馬車送你出去,告訴我娘,明天回家去看她。”
說完伸出手,作勢要扶。
卻聽一個聲音道:“阿鯉姑娘,別動。”
趙淮本臊得血氣上湧,也沒聽趙鯉胡說八道了些什麼,舉步欲走,喉頭卻頂上了一樣冰涼涼的東西。
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垂頭去看,頓時嚇得魂飛天外。
在他的喉前抵著一支斷箭,箭尖上還掛著些殷紅血漬。
“你要對我爹做什麼?”趙鯉露出著急神色,朝前走了一步。
“阿鯉姑娘,止步。”
站在趙淮身後的林知右手垂在身側,左手將那支硬拔出的弩箭又朝趙淮抵近一些。
“阿鯉姑娘雖說看起來和令尊關係不睦,但……”林知面色蒼白,微笑道,“但想來還是不希望父親命喪當場吧?”
“趙、趙兄!”
變故頓生,與趙淮同行之人皆慌亂起來,嘴上喊著,腳步卻紛紛朝著門邊移動。
幾個陪酒彈琴的姑娘,只見眼一花,房中多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頓時驚叫出聲。
“你想幹什麼?”趙鯉冷聲問道,“快放了我爹。”
說著,趙鯉讓開堵住的門,給房中慌亂的人讓出一條道路。
林知低低笑出聲。
他的衣上沾滿了鮮血,但肩胛骨上的傷口卻再沒有流血。
傷處堵住了一軟蠕動的黑色物體。
細細看去,發現林知是用一種小黑蟲的蟲團堵住了肩胛骨的傷口。
那些小蟲爬滿了林知的身體,在露出的手臂和臉上,匯聚出詭異的紋路。
“救、救我啊,阿鯉。”
趙淮垂眼看見那些爬動的小蟲,此時他倒也不記得那些孽障逆女之言,抖著聲音,向趙鯉求助。
林知比趙淮稍高,趙淮整個人靠在他懷中。
感覺到他抖得不像樣子,林知便笑:“阿鯉姑娘,你父親卻不太像樣啊。”
靖寧衛裝配的手弩,殺傷力極大。
那一支釘進林知後背的弩箭,給他造成了很嚴重的傷害。
那些黑蟲尖尖的頭扎進他的傷口,順著傷處往裡爬。
用蟲軀體堵住傷處。
盧照等人也察覺到這處的異動,趕來檢視。
看見被林知挾持在懷的趙淮,便心道不好,急忙去看趙鯉的表情。
按照沈晏手下,靖寧衛的作風,任你什麼人質,都是跟綁匪一塊射死的命,絕對不會接受脅迫。
大不了日後送份安家費。
但眼下這肉票卻是趙鯉的親爹。
盧照不得不生出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