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之後,耀眼的焰光從沉寂的迦南拔地而起,宛若通天徹地的火柱在瞬間將整個酒店貫穿,吞沒。
一切都瞬間蒸發,自狂風之中只剩下了簌簌舞動的塵埃。轟鳴聲裡,整個迦南彷彿都在微微抖動。
而就在遠處,宛若雜亂迷宮一般的建築中,一間樓道間開設的事務所內一片寂靜,只有半落下來的閘門在風中劇烈抖動著。
緊接著,電話的鈴聲響起。
堆滿外賣盒子的辦公桌後面,林中白鴰的眉頭微微一挑,拿起手機。「你那堂弟,剛剛已經跑了。」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響起:「你就沒什麼想說的?」「三爺,您是懂我的。」
林中白鴰咧嘴:「生意是生意,家人是家人,兩個不能混為一談。我既然跟迦南做生意,那自然不能讓家人壞事兒。
您放心做,我絕不插手。」
電話裡,三爺的聲音彷彿笑起來了:「真有意思,林家的人要跟我講血脈親情?」「不,我的意思是,談感情得加錢。」
白鴰狠抽了一口菸捲,吐出,滿不在乎的說:「作為當哥哥的,我已經提醒過他趕快跑路了,他不聽,還一門心思往死路上鑽,我總不能把他捆起來送回家裡去吧?
您放心,儘管動手,死了活了與我無關。」
略微的停頓之後,他咧嘴,露出笑容:「當然,如果三爺願意留他一條命,給個機會,讓我送他回家,那我一定承您的情,什麼都好說。」
說著,他抬頭看了桌子後面的那位不速之客一眼,繼續說道:「畢竟,生意是生意,家人是家人嘛。」
不能因為家人壞了生意,同時,也不能因為生意而捨棄家人。
對於林家這幫天生在泥塘裡玩蝶泳的神經病而言,家人就是退路,可以不在乎,但絕不能沒有。
雖然家人壞事兒的時候絕對會狠下辣手,可力所能及的時候,絕對不介意伸手拉一把。「你這不也在拿著家人跟我談生意麼,白鴰?」
電話裡三爺的聲音冷笑了一聲。結束通話了。
寂靜裡,只有白鴰無可奈何的輕嘆。掐滅了菸捲。
抬頭,看向桌子外面,自己亂糟糟的事務所。
招攬來的打手們一個照面就已經頭破血流的癱在了地上,重傷痙攣,艱難呻吟。而不速之客卻大喇喇的癱在椅子上,低頭從胸前的傷口中慢悠悠的拔出一根根鐵釘,丟進旁邊的飯盒裡。
堆成了一座可以用來下飯的小山。林中小屋。
「我在迦南累死累活幹了八年,好不容易有了份家業,小十九你來了才兩天,就給我攪和黃了。真不愧是老太爺看重的孽業種子,壞人好事的本事是真不賴啊。」
白鴰沒好氣兒的丟掉了電話,瞥著他:「估計再過幾分鐘人家就上門了。你拿什麼補給我?」
林中小屋滿不在乎的搖頭:「九哥仁義,黃泉比良坂和六合會的生意,看中的儘管張口,咱們一家人,都好商量。」
「嘖嘖嘖,我都忘了,你都是龍頭了啊,還掛著天文會的狗皮,威風的要命。」
白鴰嘆氣,摸著肚子上那個貫穿的血洞:「小十九,我說小十九,從小有什麼好東西,九哥可沒少過你一份。沒必要搞這麼難看吧?」
「九哥,這是哪兒的話?我來都來了,不給你留點東西,別人怎麼信你?你想加碼,可別拿蛻皮的把戲來糊弄我啊。」
林中小屋咧嘴:「咱倆從小一起長大,當年也是一起撒尿和泥巴給老六玩的交情,我能幫的,一定幫你,但你能不能告訴我,這破地方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內訌唄,還能怎麼樣?」
白鴰搖頭:「諸界之戰你
知草,忘記你這傢伙就在戰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