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相難看的傢伙已經讓陸言煩透了。
對於他的抱怨,胡景到是沒說到什麼,只是提點了一句。
“待會兒,態度放尊重一點,公事公辦無所謂,不要甩臉色給人家看。”
“嗯?”
“來的是天文會的人。”師傅說,“老太太點頭邀請來的客人。”
前者陸言倒是不以為意,但後者卻令陸言愣住了。
老太太這些年深居簡出,他來輿岱山這麼長時間,都只見過一次面,而且到現在想起老太太那種打量的苛刻眼神都有點腿軟。
老太太點頭邀請的客人,想想都讓他有些虛。
有時候這種大人物反而比上門的小鬼兒更難纏,後者只要妥善應對總沒問題,好壞和自己無關。
但這種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伺候好你未必有多大好處,萬一得罪了的話,以後的日子就有點難熬了。
“按照褚大少的說法,如果他不願意在天文會幹活兒,來東夏譜系的話,那麼立馬就是老太太親自栽培的學生……”
胡景原本還想多說一點什麼,可山下門房外的飛雪之中驟然亮起了兩盞車燈。
一輛轎車毫無徵兆的衝破了風雪來到了這裡。
並沒有直接開進來,而是隔著老遠停了下來。
司機下車撐開傘,拉開了後車廂的門,從裡面便走出來一個凍得瑟瑟發抖的年輕人,還穿著薄薄的單衣。
陸言懷疑這貨外套下面就穿了一件t恤。
下車的時候沒有站穩,還踉蹌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看年紀好像比自己還要小。
“就他?”陸言不可置信。
“對,就他。”
胡景疊好了報紙,起身正色說:“待會兒別說話,在旁邊站著就行。帶著眼睛和耳朵就行,別帶嘴,就當看熱鬧吧。”
陸言連忙起身跟上。
推開門,狂風暴雪便驟然捲了起來。
屋外的颶風簡直好像在轟鳴,巨響不斷的翻湧著,撼人心魄。誰能想到號稱東夏最大的深淵植類園區會是這麼酷烈寒冷的地方呢?
反正槐詩是想不到。
他這會兒正在瑟瑟發抖,凍得。
可同時又忍不住面紅耳赤,渾身發燙,好像喝醉了一樣。
一走進這裡,山鬼的聖痕就前所未有的活躍了起來。
在這充沛的地氣和風雪之下無數植物的生計湧動之下,整個山鬼的聖痕都好像過載了一樣,陷入一種酣醉般的狀態裡。
反而被受到壓制更難受。
前者是集體的冷暴力,而後者卻是無比熱情的拉扯和拖拽,一群熱情的要命的三姑六姨圍著你瘋狂打轉,好奇地詢問小夥子今年多大有沒有結婚有沒有物件工作了沒有工資多少在哪兒上班前途如何什麼時候準備買房太小了的話可不方便討老婆車位準不準備要……
頭暈腦脹,眼前發昏。
本地的幫會太他媽熱情了,剛剛從南極那個鬼地方回來才兩天,他有點受不了。
虛不受補。
“槐詩先生,接下來就由這兩位帶你進去。”
司機在狂風裡努力頂著已經被掀翻了的黑色雨傘,在槐詩旁邊大聲喊:“我在這裡等你出來。”
“啥?”槐詩一臉懵逼的看過去,司機又吼了一遍,才反應過來。
看到前方風雪中撐著登山杖踉蹌走過來的身影。
渾身籠罩在羽絨服裡,臉上都帶著口罩,手裡抓著一份資料,和麵前瑟瑟發抖的少年對照,大聲問:“姓名!”
“槐詩,男,十七歲……可他媽別給我整這套了!”槐詩氣都氣死了。
怎麼他媽的走到哪裡都是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