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南山點點頭:“多謝郎君好意提醒,只是……”她本想說主人不在家,在這待著怎麼都不合適,結果石慶霍地直起身來,手裡拎著塊抹布居高臨下地打斷了她:“南媒官還是趕緊去吃早飯的好,不然要涼了。”
南山這時候並不餓,也不想吃。但今早石慶但凡開口總好像話裡有話,讓她覺得在這兒待著不是什麼太明智的打算,故而最後很識趣地拎起門口的鞋子轉身走了。
往後院走時,她路過了傳聞中的“菜地”。
旁人家的庭院均是花花草草,裴渠家的庭院則種滿了可食用的菜。南山走近瞧了瞧,菜葉上還掛著水珠子,看著新鮮可人,竟也有幾分清爽的養眼之貌。
她正湊近了看時,身後忽蹦出一個管事老頭來,黑著臉同她道:“郎君不喜旁人對他的菜好奇。”
“哦。”南山轉頭微笑,隨後收回手往後退了一步,道:“郎君親手所植,自然極其金貴,是某唐突了。”
瘦小膚白的管事老頭卻仍舊沒好臉子給她看。
氣氛尷尬,南山遂又問道:“郎君平日裡都起得很早麼?”
老頭輕哼一聲:“那是自然,郎君晚上總要惦記著園子裡這些菜,生怕老了便賣不好價錢,故而天未大亮就要起來收菜,又擔心去晚了集市沒好位置,坊門一開就帶著菜出發了。”
南山突然頓悟,全府上下不論管事還是長隨,似乎都有個共同愛好——不遺餘力地抹黑裴七郎。
好好一個君子總被描述成一個貪圖眼前小利的農夫。
南山還沒來得及開口回他,管事老頭又道:“郎君種菜賣菜這愛好恐是沒法改了,若當真成了哪家東床,那家人定會覺得丟人。”
這是實話,人好顏面,尤其顯貴人家,種菜賣菜這些在他們眼中是極失身份的事。
管事為了讓南山知難而退,連毀形象這等大招都放了出來,卻沒能澆滅南山斗志。南山微笑著點點頭,算是贊同了他的話,又道:“窮苦人家大約不會嫌棄東床愛種菜罷?”
誰說一定要將你家郎君說給好面子的達官顯貴家了……你家郎君在尋常百姓家那是搶手山芋呀。
管事被她噎了一下,哪裡來的破媒官,不知道門當戶對幾個字如何寫嘛!來搞什麼怪!竟還在這府裡堂而皇之的住下了,實在可惡!
小老頭氣得不想說話,南山神色卻輕輕鬆鬆。正值此時,她耳朵微微動了下——前邊似乎有客到了。
很快,府中上上下下七八個人全都列隊站到前邊迎接,無所事事的南山也垂了個腦袋站在一旁恭候貴客。
這位客人來得並不算突然,前陣子便與府裡打過招呼,只是誰也未想他竟是這麼一大早就到了。
來客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裴渠舊交,徐妙文。
徐妙文此人長了一副極其白嫩的皮相,好像見不得光似的,看著很像不老不死喝人血的妖怪。
南山一眼便認出了他,不僅如此,她還知道這位徐少卿家裡有幾個兄弟姊妹,與誰來往甚密,又和誰有曖昧關係,手裡辦過哪些大案,和誰有仇,又欠誰人情。
她的確是個禽獸。
徐妙文餘光淡淡瞥了她一眼,薄薄的唇微往上抬了抬,一雙明眸在眨眼間翻了個白眼,目不斜視地跟著管事進了中堂。
南山自然不會主動去跟他搭話,她正打算出去溜達,哪料管事卻忽從中堂裡走出來,黑著一張瘦巴巴的臉喊住她:“南媒官,徐少卿有話問你。”
南山臉上登時擺出恰到好處的笑容,連脊背都彎了幾分,一進門,便見徐妙文在首席坐著。若將他面前那矮几換成高足案,便是活脫脫一副審疑犯的架勢。
徐妙文面前擺了一隻琉璃碗,裡頭是拌了糖與酪的櫻桃,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