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輕鬆的口氣反問。
愛德華·懷特哈哈大笑。
“當然認識!我從愛丁堡大學畢業後,到劍橋也學習過兩年。他和我不但同在三一學院,我們還是對抗牛津賽艇隊的隊友!”
他盯著畫上的那張臉,笑得更加厲害,簡直連臉都有點變形了,“哦,你簡直神了,把達西神情裡的嚴肅和一本正經抓得活靈活現!我好像看到他站在我的面前了。”
伊麗莎白被他的這話勾出了點興趣。想起那天早上莫名其妙的偶遇,忽然有點想對這個人瞭解得更多些。便繼續裝作隨意地道,“是嗎?我也對他的嚴肅印象深刻。難道他從大學時代開始就一直這樣?”
“是!您還不知道吧?他原本照他父親的意願在國王學院學習哲學,第二年就自己轉到三一學院,成了亨斯洛教授的得意門生。哦,亨斯洛教授是博物學方面的權威,以嚴格和古板著稱。‘他們竟然懷疑人類的起源,甚至質疑萬能上帝的存在!哦,讓上帝懲罰他們吧!’”他用玩笑的口氣模擬神學院教授的口氣,“畢業後,他曾環行世界長達幾年,蒐集了許多博物方面的第一手珍貴資料。我敢說,全英格蘭擁有最多生物化石的地方就是達西家的那間書房了。可惜後來出於家族事務的責任,他不得不中斷自己的興趣,亨斯洛教授為此還惋惜不已。從這個角度說,達西就不得不羨慕我了。倘若他也和我一樣有個兄長,現在他說不定還在南太平洋上的某個地方遊蕩呢!”
伊麗莎白有點錯愕。
原來……他年輕時是學博物學的?又跟了個“嚴格”“古板”的教授,難怪……
果然,學霸的世界非她這種人能夠理解。而且,要是沒記錯的話,幾十年後,寫出物種起源的達爾文也算是和他師出同門的師弟了……
好玄妙的感覺……
“說起來,我已經有一年多沒見到他了。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在倫敦……哦,對了,去問瑪麗安就行了,她對他在倫敦時的一舉一動都瞭然於掌。但願他現在已經改掉了無視傾慕他的小姐們的哀怨目光的毛病!”
說完這句,他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悶悶地獨自笑個不停,最後連肩膀都開始抖動起來。
瑪麗安?
這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女人?
聽懷特先生的口氣,似乎和達西非常熟,甚至到了對“他在倫敦時的一舉一動都瞭然於掌”的地步?
難道除了自己知道的賓利小姐和德布林小姐,他竟然還有別的牽扯不清的女人?
嘖!什麼叫人不可貌相?這就是活生生的一個例子!
伊麗莎白盯著自己畫出來的那張目光嚴肅的男人臉龐,越看越覺得不順眼,就好像被這個人給騙了一樣。極力忍著才沒有追問下去,只是心情已經沒了一開始的那種愉快了。
“哦,抱歉,”像是注意到了她的情緒變化,懷特先生急忙打住笑,望著伊麗莎白無不歉意地道,“你可能對這些不感興趣,我們還是談點別的吧。”
“好的,懷特先生!”
伊麗莎白笑吟吟,順手把那張素描拿回來,“啪”地面朝下地給拍到了畫架的最下頭。
☆、43
伊麗莎白收拾了畫具;和愛德華·懷特一道回往修女院。兩人邊走邊聊;話題自然轉回關於牛痘種植的推廣。談及此,他顯得有點無奈。
“最近一年以來;我一直都在致力於牛痘種植的普及。但很遺憾;儘管我非常努力了,但效果並沒我想象中的好。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伊麗莎白想起那天看到他捲起衣袖時露出的那隻傷痕累累的手臂,情不自禁道:“懷特先生,我對您的這種精神非常敬仰。不為自己謀任何福利;反而每次都要拿自己的身體做示範。這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