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兩,卻將這一兩銀子的廩膳當成了不得的稀世珍寶,時不時就拿出來顯擺一番。更好笑的是,席中有好些澄州城裡有頭有臉的富戶,全都眼冒星星地向自己這邊望了過來,更有些知情識趣的,乾脆接過話頭,把莫鍾書誇的天上有地上無。
莫鍾書不耐煩應酬那些人的奉承,更不喜與莫鍾玉幾兄弟虛情假意地周旋,勉強陪了幾杯酒就走了出去。
此時夜幕已經落下,晚風輕輕吹動庭院中幾棵玉蘭樹上的葉子,樹上還有些少還未敗落的玉蘭花便散發出一股股淡香。白天的暑熱已經退去,深藍色的天空上只掛著一彎新月,冷冷清清地俯視人間。
莫鍾書忽然就想起了十三年前蘇姨娘床邊那盞比月光還要昏暗的小油燈。此刻她泉下若有知,是否會覺得欣慰了?是否還會擔心他不能在這世上立足?從此之後,他是不是可以在莫府裡橫著走了?
一念及此,看看左右無人,他便真的打橫走了幾步,卻發覺這個橫著走也挺不容易,腳步走得比八字腳的還要難看。原來惡霸也不是想當就能當上的,他嘿嘿嘿地自己笑了起來。
忽然感覺到不遠處有幾道目光在看著自己,他抬起頭來,藉著掛在園中照路的花燈的亮光,發現太太王氏和莫鍾玉的大老婆於氏正在幾步之外詫異地看著自己。
莫鍾書忙解釋一句:“太太好!大少奶奶好!呃,我在學螃蟹走路玩。”說完不待她們開口就趕緊溜之大吉。
於氏好奇地望著瞬間便已走遠的背影,對王氏道:“這個五弟,還真讓人看不透。平日裡總是木訥少言,只知道躲在屋裡看書。可是我又聽人說他把田產管理的很好。”
王氏不以為然:“那是老太太給他派的管事,還能不把一切都打理好麼?”
“這倒是。咱們府裡誰不知道五弟是老太太的心頭肉,老太太給他的人準定是能幹的。不過,這個五弟脾氣還真好,我曾經好幾次見到他給抬東西的丫鬟下人讓路。”
王氏沒再接話,心中苦澀。這個庶子雖然與另外兩個庶子截然不同,但同樣也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當年她剛嫁進莫府來的時候,莫榮添的生母何老姨奶奶還在世,何老姨奶奶被老太太打壓了多年,好不容易盼到兒子當家作主了,自然要抖抖威風,一有機會就和老太太唱對臺戲。王氏那時年輕,還想著要討莫榮添歡心,所以明裡暗著沒少幫著何老姨奶奶,得罪了老太太。
不過那時候,老太太手裡的錢財幾乎全用來給她的親生女兒置辦嫁妝了,手裡只剩下田產和兩個不怎麼賺錢的鋪子,所以王氏得罪了她也不覺得有不妥。誰知道後來老太太又鹹魚翻身財源大開。而王氏與莫榮添的夫妻情分卻越來越淡,但這時候王氏想要和老太太修復關係已經不可能了。
她只希望,老太太已經沒了別的親人,會把錢財都留給自己的兒子,他們倆畢竟是莫府的嫡子,理應繼承一切的財產。可是老太太卻另指了個丫鬟給莫榮添作妾,那丫鬟生下孩子就死了,孩子卻活了下來,老太太把那孩子帶在身邊親自撫養。
王氏不是沒動過弄死那孩子的念頭。只是老太太一直防範嚴密,那孩子連乳孃都沒請,一直由她的親信秦嬤嬤照顧。後來莫榮添發現那孩子聰明過人,有意培養他讀書光耀門楣,她就更不容易動手了。
如今那孩子眼看著越來越有出息,已經中了秀才,很可能還會再進一步。而她自己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