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東西在黑暗中的未來的動向;對那個敏銳的捕魚人說來;簡直就跟引港人對於海岸線一般;具有同樣的把握。因此;憑這種獵人的絕技;這種俗語所謂瞬息萬變的水情。航跡等情況的記錄;其實際效用簡直就同固定的陸地一樣可靠。而且;也象現代鐵路那種鐵製的大海獸一樣;它的每一動止都為人們所深知熟解;人們手裡拿著表;就能象醫生數出小孩的脈搏那樣;計算出火車的速率;可以輕而易舉地說;上行車或者下行車將在某時某刻到達某某個站頭;這些南塔開特人;有時候;甚至幾乎能夠根據對大鯨的遊速的觀察;計算出這種海里的大海獸的速率來;能暗自估量著;隔了多少鐘頭;這條大鯨將會走了兩百英里的路程;大約可以到達某某地方。不過;要使這種推測結果能夠獲得成功;捕鯨人還得靠風和潮來相助;因為;如果碰上因風停駛;或逢逆風而不能航行的時候;那麼行船的人哪來一種絕技;可以保證他能準確算出離開海港還有多少航程呢?由此;可以這樣論斷;在有關追擊大鯨的這種事情上;是有許多間接相關的微妙的情況的。
船隻猛衝向前;在海里留下了這麼一個深溝;就象一顆錯發了的大炮彈;把平地翻成一道犁溝一樣。
〃嗨喲;真了不起!〃斯塔布叫道;〃甲板這種迅速的動力可直竄上了我的腿;直刺著我的心。我跟這船就是兩個勇敢的傢伙。。。。。。哈;哈!有誰把我舉起來;把我的脊柱駛到海上去;。。。。。。因為天公地道!我的脊骨就是根龍骨呀。哈;哈!我們駛得這樣輕快;背後一塵不揚!〃
〃它在噴水嘍。。。。。。它在噴嘍。。。。。。它在噴嘍!。。。。。。就在正前方!〃桅頂上叫喊起來了。
〃是呀;是呀!〃斯塔布叫道;〃我心裡有數。。。。。。你逃不了嘍。。。。。。大鯨呀;你儘管噴儘管吹吧!瘋狂的惡魔正在親身緊追著你哪!吹起你的喇叭;鼓起你的肺吧!。。。。。。亞哈就要煞住你的血了;象個磨坊手在溪流上關起他的水閘那樣!〃
斯塔布所說的;差不多也就是那些水手要說的話;這種如瘋如狂的追擊;到了這時;已把他們弄得十分激動;一如陳年老酒重新發作那樣了。不管在他們中間;有些人以前有過什麼樣朦朧的恐懼和預兆;可是;這些恐懼;現在不僅由於對亞哈的日見增長的敬畏而完全無影無蹤;而且好象遭到了四面兜抄;完全不打自垮了;正如大草原上的膽怯的野兔;一見那隻被捆縛著的野牛;便四散奔命那樣。命運之神的手已攫住了他們全體的靈魂;而且;經過了上一天那種驚心動魄的險境;昨天晚上的提心吊膽;加上他們那艘瘋狂的船在拚命直追那條如飛的目的物時;那種堅定不移。無所畏懼。盲衝瞎撞。不顧一切的勁頭;總之;經過了所有這一切後;他們的心也都軲轆軲轆地向前疾奔了。那種把風帆吹得鼓鼓脹起的大風;那雙把船急推猛趕前去的無可抗拒而眼不能見的大手;這似乎就是如此驅使他們疲於奔命的那種眼不能見的神力的象徵。
他們已成為一個人;而不是三十個人了。因為就象這艘裝著他們全體的船一樣;雖然它是用各種性質極其不同的東西。。。。。。�木;楓木;松木;鐵器;瀝青和�麻。。。。。。湊合起來的;然而;所有這些東西都彼此混凝為一艘具體的船;這艘船就被那根長長的主龍骨所平衡。指引。象箭般駛去;同樣地;這些個體的水手;這個勇敢;那個膽怯;這個有罪;那個有惡;各式人等;全都溶結成一個整體;全都對準亞哈。。。。。。他們的唯一的大頭目兼龍骨所指向的那個生命攸關的目標。
索具都很結實。桅頂有如高高的棕櫚樹冠;都滿布著一簇簇的手腳。這邊有人緊緊地扳住一根圓木;那邊有人迫不及待地晃來晃去;要攀到另一根圓木上去;還有一些人;手搭涼篷地擋著那亮閃閃的陽光;坐在晃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