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慢慢轉了過去,對著銅鏡看抿好的鬢角,“就這麼說下了,你現在回去將積舊庫房的賬冊拿過來,直接交給無雙就行了,然後下值回去吧。明兒早些過來,規矩你是懂的,不能耽擱了。”
已然沒有轉寰餘地了,蘇可也不忘做最後的掙扎,“庫房的賬冊還只抄到一半。”
老夫人耐著性子說:“既這麼著,積舊庫房就先歇兩日,你回去將東西收拾妥當,大門鎖好,等從宮裡回來你再去收尾。”
所有的路都堵死了,話也不能再說了,否則就是給臉不要了。
蘇可怏怏地點了頭,從擷香居出來,一切按老夫人的要求,一道大鎖,幾個人各自家去,算是過臘八節了。
從東角門出府的時候,蘇可跟守門婆子攀了幾句交情。
橫豎邵令航沒少在這裡打點,那婆子也知道分寸,蘇可將自己提前下值,明日要跟著老夫人一起進宮的事告訴了婆子,請婆子代為轉告少硯。婆子很爽快地答應了。
回了福家,福瑞家的聽說了這件事,臉上是種與有榮焉的得意。
或許在某些時刻,蘇可已經成為她真正的“外甥女”,她在老夫人跟前已沒有什麼位置,即便抱了侯爺的大腿,府裡多是瞧她不上的人。偏生侯爺給了這道恩,有了這個“外甥女”在老夫人那裡,她自己在府裡行動起來都覺順暢許多。
“進宮是長臉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你在,老夫人不敢留三太太在家。像無雙,那是隻能在順貞門等車的份兒。”
蘇可不敢附和也不敢苟同,手摸上鼻子,堆出個笑來,“我臨出宮前撤了官職,在宮裡也受排擠來著。實在是高抬我了。”
福瑞家的不以為然,“那時是瞧你落勢了,所以踩兌你,現在不一樣了,本在宮裡就和貴妃交情好,現如今出了宮就進了侯府,傻子才不明白這其中道道。”
蘇可臉皮微漲,說起出宮,不過是借了貴妃娘娘的勢。說為了她而整頓整個皇宮,談不上,但卡著的歲數卻十足十是在幫她。二十二還不算大,尚宮局得了這訊息,幾次求見貴妃,想把歲數改成二十五,貴妃都頂著壓力扛下來。所以蘇可感恩念情。
如果邵令航一開始沒有隱瞞身份,蘇可不會去招惹貴妃的親弟弟。
後來沒了門路,他又親自找上門來,她敢應下來,也確實是和老夫人說得上幾句話,進了侯府不至於太艱難。老夫人認出她來,她腆著臉多湊湊,認不出來就隱姓埋名,不過是份活計。
可眼下倒好,事情演變成了這樣。
夜裡睡覺,翻來覆去不踏實,眼瞅著四更天就要起來的,迷迷糊糊睡了會兒,夢裡有張精緻卻嚴厲的面孔,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直直向她的脖子伸過來,赤紅的嘴唇朝她嘶吼著:“你這般不老實,招惹皇上,如今還招惹我弟弟……”
一雙大手在肩膀上微微施重,蘇可深吸一口氣,猛然間從噩夢中驚醒。
“夢到什麼了,把你嚇成這樣。”
溫熱的手掌覆到她額頭上,瞧著沒發熱,情緒漸漸緩下來。扶著她肩膀讓她起身,床頭的杌子上一直有習慣備著杯水,這會兒端著送到她嘴邊,無所謂不體貼。還拿她當病人似的。
蘇可自己伸手將茶杯接過來,聲音有些啞,“您怎麼這會兒過來了?”
屋內沒點燈,窗稜子上映著的一點點月光是唯一的光源。坐在床邊的邵令航有個虛浮的輪廓,此時身子前傾,氣息拂面,“我聽少硯說了,只是晚上不得空,想著你也睡了,不來打擾你。不過睡不踏實,與其熬得雙眼赤紅,不如翻牆躍門來看看你。”
蘇可好整以暇地睨他一眼,“這翻牆躍門到了侯爺這裡,說得倒真是輕鬆。”
他沒聽出她話中的呲噠,還以為在問他的功夫如何,興致起來要和她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