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固定著髮型。他前額寬,下巴尖,看見他,喬治便想起了盾牌。深褐色的眼睛上兩條筆直的濃眉似乎是按照紋章圖案設計而成。鼻子細長,鼻尖好像都快要碰到嘴巴上了,所以,別人會覺得他隨時都會笑起來。
喬治把這一切分門別類地儲存在記憶當中。鮑勃·盧卡斯還在說著話:“如果我們能到屋裡詳細談一談,可能會把發生的事情瞭解得更清楚一些。”說完,他就等著對方的回答。
霍金第一次張口說話,一聽就不是德比郡的口音。“當然,當然。請進,警官。我相信她不會有事兒。但走一走程式也不會妨礙什麼,是吧?”他攬著魯絲的腰,讓她進到屋裡。她看來很遲鈍,“非常抱歉,晚上這麼冷,還讓你們跑這麼遠。”霍金說著,便一步跨進了屋裡。
盧卡斯和格倫迪也走了進去,喬治跟在後面。他們來到廚房。地面上鋪著石板,粗糙的石牆用顏料刷成了白色,但距離火爐和電炊較近的牆面已經褪色。一個碗櫃和幾個高低不同的食櫥漆成了醫院裡常見的綠色,擺在牆邊。窗戶下的兩個洗滌槽很深,窗戶面對著山谷的盡頭。從另外兩個窗子望出去,可以看見村子的綠地以及包圍在一片黑暗中鮮亮的電話亭。幾口鍋和廚房用具掛在橫穿廚房的橫樑上,橫樑間相距幾英尺。廚房裡聞起來一股油煙、白菜和肉的味道。
沒等其他任何人落座,霍金就一屁股坐在了一把雕刻而成的椅子上,旁邊是一張擦拭得很乾淨的木桌。“給他們沏幾杯茶,魯絲。”他說。
“謝謝,你太客氣了。”女人從爐子上拿起茶壺的時候,喬治插話說,“只是,我希望能抓緊時間,現在的關鍵是失蹤的孩子。我們一定要分秒必爭。霍金夫人,請坐下,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好嗎?”
魯絲瞥了一眼霍金,好像是在徵得他的同意。他的眉毛猛然往上一挑,但還是點頭默許了。於是,她抽出一把椅子,雙臂合攏,放在前面的桌子上。喬治坐在對面,盧卡斯坐在他旁邊。格倫迪解開外衣,坐在霍金對面最邊上的扶手椅上,從上衣口袋裡取出筆記本,開啟,舔了舔鉛筆頭,等著做記錄。
“愛麗森多大了,霍金夫人?”喬治輕聲問道。
她清了清嗓子。“剛過十三。她是三月份的生日。”她聲音有些沙啞,彷彿體內有什麼東西就要爆裂一樣。
“你們之間是否有過什麼彆扭?”
“停一下,警官。”霍金抗議了,“你想要說什麼?彆扭?你在暗示什麼?”
“我沒有暗示什麼,先生。”喬治說,“但是,愛麗森正處在一個很難管的年齡段。有時候,小丫頭們會把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看得很嚴重。一次再正常不過的批評,對她們來說可能就像世界末日。我就是想要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事情讓愛麗森出走了。”
霍金眉頭一皺,朝後斜靠在椅子上,接著又把身體往後一伸,椅子傾斜了起來。他抓起餐桌上的一包香菸,沒有跟任何人客氣就徑自抽了起來。“她肯定是出走了,”他說,一絲笑容使他又粗又硬的眉毛顯得柔軟了一些,“十幾歲的孩子都愛幹這事兒。他們想讓你為他們擔心,他們認為你不夠喜歡他們,所以要這樣報復你。你知道我的意思。”他故意擺出一副見過世面的架勢。他接著說:“聖誕節快到了。記得有一年我就從家裡跑出去了幾個小時。我想,母親要是看到我平平安安地回來,一定很高興,我就可以纏著她給我買一輛腳踏車作為聖誕禮物。”這時,他的笑容變成了一臉的懊悔,“結果,我的屁股被打得火辣辣的——這就是我後來得到的。相信我,警官,她會在明天早晨之前回來,她還想著要吃肥牛肉呢。”
“她不是那樣的孩子,菲爾。”魯絲哀怨地說,“你要相信我,她一定是出事了。她不會故意讓我們為她擔心的。”
“談談今天下午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