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的手錶,手錶邊還有一部他剛剛才拿出來使用過的手機,這樣的零配件就活生生擱在我面前,卻讓我再也提不起一絲一毫算計她們的心氣了。
陳楨會沒一會兒回來,慢條斯理地站在那裡戴上手錶,又再拿起手機,然後跟我道別。
“謝謝你的飯,”他微笑道。
他現在的微笑簡直一點兒都不好看了,甚至都還沒有剛一見面時他純粹拿我當陌生人時的那種友善來得感人。
我只是下意識地把他送到玄關。
他穿上外套開啟門又再轉頭跟我道別。
“再見,”他說。
我需要再一次拉住他的袖子麼?
需要麼?
需要麼?
但事實是我十萬分機械地回應了他。
“再見,”我說。
他便轉身下樓去了。
但是……那個我們說好的二十頓飯呢?
總不會這樣就不算數了?
真的不算數了?
就象他說的,我非得要把他這樣的絕頂聰明人當成愚蠢透頂的傻瓜麼?我非得要把象他這樣一個叱吒商界的風雲人物,當成是被我的異能力所影響所左右因而無條件信任我依賴我把我當成救世主當成觀世音由得我說一不二指東不敢往西的我的那些軟弱的客戶們麼?
話說心理醫生這才當了幾天呵,我都已經有了這樣可怕的職業病了麼?
又或者是在稍微熟悉了地球環境之後,我骨子裡的大外星人主義就時不時地冒出來作祟了?
我努力回思跟陳楨會的交往過程中自己的所有表現,一邊回思一邊流了一脊背的汗,到了下一個週末,便幾乎沒有力氣再去聯絡他了,好不容易使盡了吃奶的勁道,鼓足了九牛二虎的能量,才終於戰兢兢地敲出去一條簡訊:
“有空一起吃個飯?”
良久都沒有迴音。
我又畫蛇添足地增補一句。
“我請。”
還是沒有迴音。
我還抱著僥倖心理寄希望於他是在忙是在開會是在策劃是在科研又或者是在去外交部的路上,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但這次是真正的石沉大海再也沒有半點訊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一
我跟陳楨會就這樣失去了聯絡。
除此之外,日子還是照常地過。
失聯飛機在各疑似失事地點都沒有打撈到,日子一天天過去,生還的希望漸小漸為零,現在的焦點已經從各方積極搜救轉為關注馬航的事後處理,包括如何安撫乘客家屬的情緒,如何支付鉅額賠償金,等等。
而小區內的事件則在不斷升級。經過業主大會壓倒性投票決定舊物業下臺,業主委員會很快就受委託招標選定了新物業公司,然而新舊物業公司的交替在現實中就很難盡如人意了。具體表現為新物業公司要求進駐,而舊物業則不甘撤退。雙方為此有進一步對峙的場面,而對峙的結果應該還是舊物業暫居勝場——反正我是既沒有看到這個對峙的場面,也沒有看見新物業公司哪怕是任何一張工作人員的新面孔。
小區內的管理情況還是全盤照舊。
業主委員會為此在□□群裡怒吼,呼籲大家抵制舊物業公司,不再向舊物業續交物業費。但物業費一般都是年終結清,現在還是春天,除了一些車位雜費,這個抵制運動顯然也威脅不到舊物業什麼。
這以後好象又有過幾次衝突,我也都不甚瞭然。然後某一天出門就見那些巡邏的警衛們從制服到面孔都煥然一新,然後再某一天出門買菜的時候就看見小區內破土動工好象在架設什麼線路了。
難道是……監控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