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林步蓮不提,三天後的冊封之典上氣氛格外詭異。
久未露面的安婕妤一身玫瑰紅彩蝶藕絲羅裳,臉上的嬌媚之色藏也藏不住,嬌聲連連:“多謝皇后娘娘。”
羅綰嫣慵懶地拂了拂手,淡聲道:“這也是皇上的恩典,日後你要慎言慎行,萬不可再出錯。”
“是。”安婕妤應聲,然後轉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羅綰嫣望著她裙角飛轉的彩蝶,心底忍不住嘆氣,轉而詢問同樣久未露面的寧嬪:“寧妃,你身子可好些沒有?”
如今已從嬪變為妃的寧妃撫額嘆息道:“今年一入冬也不知怎麼回事,總覺得氣悶。太醫開的藥總是不頂用。”
“可惜杜太醫還在宮外,要不然讓他瞧上一瞧,你也少受些苦頭。”羅綰嫣笑得溫熙。
寧妃卻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停地往外瞅,迴轉地時候,堪堪撞上了坐在她下首一直沉默不言的林鸞織,這才訥訥收回了目光。
鍾貴妃見狀,唇角微勾,冷笑起來:“寧妃可真是心急,如今一上妃位,連皇后的話都不放在心上。你就別瞅了,皇上不會過來,晚上宮宴的時候自然能見著,別眼巴巴了。”
“貴妃娘娘,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只是……”寧妃被她這麼一說,臉紅的似乎都蔓延到耳根子。
她是心急,可是急的並不是皇上,她只是不想錯過那個人在宮中的時間。
“只是什麼?”淑妃眯眼睨著鍾貴妃的神色,見縫插針,“大家可都瞧見了,皇后娘娘關心你,你倒好。”
這頂帽子一扣下來,分明是在說寧妃蔑視皇后娘娘,這罪可不輕。
本來就有些心緒不穩的寧妃心裡頭一急,就想站起來反駁,旁邊伸過來一隻手輕輕按住了她。
林鸞織抬首,凝眉,彷彿漫不經心一般掃過淑妃,最後停留在鍾貴妃臉上,朗笑起來:“寧妃娘娘這是病糊塗了,你們也跟她一般見識?”
淑妃顯然一怔,她沒想到林鸞織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更讓她心驚的是,剛剛林鸞織的眼神,輕飄飄一眼,卻足以震懾讓自己無法再反駁,甚至更不敢開口造次。
鍾貴妃被林鸞織的目光弄得極不自在,但極快地反應過來,淡淡哂笑道:“林昭儀如今聖眷在握,自然不知道望穿秋水的滋味。在座的姐妹能見皇上的機會屈指可數,而妹妹只怕夜夜不睡冷被窩呢。”
這話裡的拈酸吃醋已經非常明顯。林鸞織在這一刻忽然明白,為什麼歷朝歷代的寵妃哪怕品階低,也敢公然抗上,只因侍寵而驕。自己何其幸運,無論何時,總不至於仰人鼻息。
“皇上愛去哪想去哪,誰都管不著。各位姐姐入宮已久,林昭儀不過偶爾分杯羹,何至於紅了眼。”
林鸞織尚未接腔,卻有人替她說話,循聲望去,居然是已升級的定嬪。
而對定嬪,鍾貴妃立即拉下臉來,不客氣地嗤笑了一聲:“定嬪可是愈發沒有規矩了,你可得記住,花無百日紅。”
定嬪不以為然,只道:“我也算是吃過苦頭的人,往後也只想揀喜歡的路子走。”
淑妃眯目微微譏誚地笑道:“定嬪,做人可不能目無尊上,以下犯上。說到底你能接連晉級,仰仗的還是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的福澤。”
“淑妃娘娘若是想開啟天窗說亮話,倒不如想想你又是憑什麼一路青雲的才好。”定嬪不甘示弱,立馬反擊。
“你……”淑妃咬牙,氣極。
羅綰嫣自從鍾貴妃說了“冷被窩”之後,便一直遊離在狀態之外。這句話根本就不像自己所熟悉的鐘芮曦會說出來的話。一個人會變,可是真的會變得面目全非嗎?
太不應該了,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見她們又開始吵得厲害,羅綰嫣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