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賊人聞言頗為恚怒,胡世安立馬便覺得自個兒脖項上的那分寒意,似乎又盛了幾分。
“蕊娘!你那兒還有多少金銀,趕快都拿出給大王奉上!”這胡世安倒也機敏,立時便扯著脖子朝蕊娘那兒急急喊道。
這廝說完這句,又覺得還不夠保險,趕緊又補上一句:
“不要怕,俺將來都會還你!”
“小聲些!”醒言喝道。
胡世安聞言一驚,立馬便噤若寒蟬,同時臉上擠出一副討好的笑容——也不知旁邊那賊人瞧見沒有。
“大王莫要動怒!只要不傷害我家胡郎,你要妾身做什麼都可以——俺這便下床去取銀兩。”說完,聽動靜便似是要披衣下床。
“且住!”
醒言聞言趕緊阻攔——要知道,他今晚可不是來專門打劫的。
“……???”
聽得賊人阻止,這兩人俱都詫異,不知那賊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胡世安這廝更是心裡發毛,疑心那賊人不知要如何折磨於他——這廝不求財,難不成……倒底還是那債主遣來取他性命?!
正自胡世安疑神疑鬼、兩腿發軟之際,卻聽得那賊人又是開口說話:
“你這廝可別來哄俺!俺留意你已有多日;出手闊綽,又常常在那快意坊廝混,現在卻又來和我哭窮?!莫不是存心……”
“不不不!大王!”胡世安一聽醒言這話說得不善,趕緊便要賭咒發誓:
“其實……”正要說出原因,卻突然似乎有點口吃,囁嚅半天說不出下文來。
醒言正是要迫他說出實話,此刻見他欲言又止,只是在那兒磨蹭,便手下略略加力,口中喝道:
“休得遮掩,快快如實道來——俺已注意你多時,如有半句虛言……哼,一劍砍了!”
聽得賊人發狠,胡世安趕緊竹筒倒豆子般,將他近日來欠下一屁股賭債的事兒,詳詳盡盡的說了——這番招認之時,又加上醒言在旁邊適時恫嚇,這廝無奈之下,只好把那哄騙蕊娘拿出體己錢兒作為賭本、卻又輸個精光的事兒,略略說了一遍。
醒言聽了,故意大聲說道:
“瞧你這廝看似人模人樣,卻想不到這般不長進,竟拿女人錢去廝混!”
此時,那正在帳中的蕊娘,也將方才她胡郎的那番話,聽得是清清楚楚——剎那間,蕊娘只覺著眼前有些發黑;自己那顆心,也不住的往深個裡沉去……
原來,胡世安這廝哄她體己錢兒之時,只跟她說是為了給她贖身,做些營生蝕了本,要蕊娘拿些銀錢出來作本,好多賺些銀兩早日替她贖身——兼且付得花月樓中的資費……
……
“胡郎……”隔了小半晌,屏風後傳來女人悲悽的聲音。
“哼哼!”雖然已明知答案,但聽得這廝親口承認,醒言還是忍不住心中憤怒,便拿那劍背在這“胡郎”脖子上,蹭了兩蹭。
胡世安忽覺著脖項上有些古怪,頓時心下大駭;正要跪倒求饒,卻聽得身旁那賊人又是說道:
“唉!老子向來行事磊落,卻是不屑取那女人錢財,咋辦?”
醒言說這話,正是要啟釁揍這哄騙蕊姊姊的薄倖之徒一頓,好讓他知難而退,就此消失。要知道,這花月樓中的妓女,俱都賣身於老鴇夏姨;其所得之資,絕大部分都要上繳妓樓。在這種情狀下,這妓女要攢起些個私房錢兒,實屬不易。即使像蕊娘這般花月樓的紅牌,要私下攢起點像樣的錢財來,也著實艱難——這饒州也不是啥通衢大省,來這兒消遣的恩客,打賞也不甚多,常常也只能在那胭脂水粉常例錢裡省下一些。這些費了心血省下來的錢財,都是要用作身後養老之資的——這妓女的體己錢兒,可是能這般隨便哄得?!
且說醒言正打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