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真心誠意的哀嘆,醒言聽得身旁正響起一片咂嘴嘆息聲。
一片哀聲中,忽又有人插話道:
“依我說許大官人何必去道觀學法。小弟聽說那寺廟中和尚,法力也好生了得!”
誰曉得,這閒扯話兒一出,卻立即引得附近一片嗤笑聲。只聽得有人粗聲大嗓反駁道:
“兄臺這幾天,不會是光躲老婆被窩沒出門吧?誰不知縣令相公張榜求雨,前幾天也來了倆光頭和尚,我得了訊息,便也去湊熱鬧看有甚大場面——誰知他們就只會擺弄些盆景,還在那兒嘮嘮叨叨唸經,折騰了一上午,最後還不是一滴雨都沒見著!”
話音兒未落,旁邊又有閒人跳出來扯皮:
“我說周屠夫,那可不叫盆景吧?瓷瓶兒裡擺柳枝,那卻叫插花園藝……”
正在這一片紛亂中,忽聽有人哈哈一笑,宣了聲“無量天尊”,然後便朗聲說道:
“造化造化!早就卜卦說今天出行利東南。今日看此榜,正是貧道我緣分到了啊!”
話音方落,眾人便見一道髻高挽的中年道士,分開人群大步向前,伸手就要揭下那兩張招賢黃榜。
就在此時,卻忽見那兩個衛立兵士,矛戈一落,阻住那道人來勢,叫道:
“這位道爺,我家縣爺這榜,可不是讓您揭的!”
“呃?!”
“您老還不知?在你之前,已有十數位道長道爺先去縣衙報到了。”
“報到?”
聽得此言,這位氣勢正旺的道爺微一錯愕,便有些生氣的說道:
“這是何意?難道你們還不信本道爺法術?!”
見他有些怒容,那看守兵丁趕緊陪下笑臉,溫言說道:
“道爺法力,咱這些小兵丁自然不敢懷疑。不過,之前咱縣衙倒是來了不少只曉混賴的江湖術士,個個求雨不成,倒費了縣老爺許多功夫口舌。因此現在相公有令,凡來看榜投名者,一律先到衙署官驛報到,只等城裡被燒損的龍王廟修葺完工之後,便統一開壇,按先來後到順序請各位神仙登臺求雨。”
“龍王廟完工?那要到什麼時候!”
“道長您別急。您還算走運,聽說那龍王廟約摸剩下三四日便可收工。”
“這位道爺,這可是縣令大老爺的命令,咱也是奉命行事,您可千萬別生氣!”
現在這些兵丁,也不知道哪位真是救苦救難的活神仙,因此全都不敢怠慢,言語間著實客氣。
聽得縣兵這麼說,那位中年道人立即便消了氣;又一回想剛才兵丁的話語,便不敢怠慢,趕緊撥開人群飛奔而去。
再說那位一直在旁邊側耳閒聽的上清堂主,聽了剛才這番對答,倒勾起不少興趣來。本來,經得今日不久前那次失敗的降妖,醒言倒暗地檢討過好幾回,疑惑自己是不是真如那些看客所言,確有些多管閒事。不過,再仔細讀了讀這兩份並排的文告,他心中卻有了些另外的計較:
“看來,按一路看來的情形,這湞陽旱得確有些古怪。說不定,還真是有妖靈作怪。”
一想到這,便自然又往自己此行任務上聯想去:
“雖然這回掌門著我出來是尋水精,似與這天旱沒甚關係。只不過,這世間事兒,相輔相成外還有相反相成;物理陰陽,也都是相伴相生。眼前湞陽這事兒,未必就一定和水屬精靈完全沒關係。”
心中這麼琢磨著,少年臉色不免就凝重起來,又朝面前兩張黃榜仔細看了一回,這才回頭招呼一聲,帶著兩個女孩兒出得人群。
“呣,既然那彭府即是縣令家宅,求雨又在三四日之後,我便先去拜訪彭府吧。”
正在心中籌算的少年有所不知的是,就在不遠處街邊拐角,正有一大一小兩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