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洪波受阻,那位立在湞陽河峰頭浪尖的受傷神怪,便愈加震怒。此際,樊川便似頭受傷的猛虎,更加瘋狂的驅動著洶湧的河水,毫不停歇的朝那少年站立的方位鋪天蓋地而去。於是那愈湧愈高的浪峰,便彷佛馬上就要將勉強飛在半空的少年吞噬。
面對這樣的洪峰巨浪,本已受傷的少年已有些力不從心;漸漸的,他手中發出的那些冰凍法咒,已越來越弱。過不多會久,便再也遏制不住洶湧的洪濤。而那位會得土牆之術的道士,早就力竭,已和餘下的人眾朝城門飛奔而去。
而就在此時,醒言胸口中一直強忍著的那口鮮血,便再也憋不住,哇一聲猛然噴了出來;幾乎與此同時,已經觸到他腳下的浪峰,猛然便極力一躥。於是,勢若崩雲的駭浪,染著鮮紅的血霧,將空中已是精疲力竭的少年團團拖住。而此刻,那兩個女孩兒,見堂主受了重傷,更不知該攻該守,只是四手死力拉住,將醒言極力向上拔擢。
就在她們與波神抗拒之間,其餘那些濤浪,卻從她們腳下一路奔過,有如驚潰的野馬群,朝湞陽城奔撲而去。一路上,這浪峰蕩波滌塵,就連龍王廟前用來求雨的巍巍高臺,也一下子被衝得七零八落。
就在洪水橫奔之時,雖然經得醒言先前一番阻攔,大部分民眾已躲到高大的城牆後面去。但還是有少數腿腳不利落的百姓,在城門外苦苦奔逃。在此緊急關頭,彭公急令衙中健卒,還有百姓中壯實的後生,衝出吊橋,冒死去接那些老弱之人。發出令諭之後,彭縣公一聲長嘆:
“罷了,沒想我湞陽縣,竟惹上這樣強大的妖神!”
看著排空而至的洪水,立在城頭的湞陽縣主面如死灰。此刻對他來說,合縣生靈俱危,哪還顧不得上去想自己苦命的孩兒。而他身旁那些官吏衙役,士子平民,甚至道士法師,見著城外洪浪喧天,也皆是嗒然若喪。
似乎,這大旱多時的湞陽縣,又要被滔天的洪水淹上數月;而目光盡頭那三位好心為縣中求來雨水的少年兒女,也彷佛轉眼就要被齊頂湮滅。
深陷洪水之中,命懸一線之際,醒言卻只顧在心中自責。
“唉,我一人身死不要緊,卻不料給湞陽縣民們惹上這樣大禍!”
瀕臨絕境之中,萬念俱灰之際,他已顧不上注意到,此時還有一樣奇異的物事,恰如初萌的花朵,正在自己胸前悄悄膨脹,悄悄綻放……
於是,只過得片刻,便聽見湞陽城上忽然有人一聲大叫:
“縣公你看!”
隨著主簿這一聲驚叫,雲端中突然“喀嚓”劈下一道雷電,耀得這昏暗的天地有如日照。
就在這聲雷霆之中,所有立在湞陽城頭的官吏軍民,便看到湞水河畔那漫天的風雨中,突然有一條金爪銀鱗的神龍,從那位被一團水影裹住的少年懷中破衣而出,雲蒸霧繞,鱗爪飛揚,朝湞水河滔天的煙波舞擺飛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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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龍飛劍舞,澄百里之波光
就在濁浪漫過堤岸,朝湞陽城急速奔騰之時,那位飄搖在湞水河浪花水霧中的昏沉女子,卻似從夢中突然驚醒,大聲驚叫起來:
“樊郎,不可!”
這一聲叫喊,從如沸的濤聲中傳來,已變得不那麼清晰。但那位陷於瘋狂的神靈,聽得這一聲隱隱的驚呼,卻突如被兜頭澆下一瓢冰水,瞬間就冷卻了他衝動的頭腦。
瘋狂的神怪,一下子便清醒過來。
於是,湞陽城上的軍民看得分明,幾乎就只在一線之間,那些已堪堪及到奔逃者腳後跟的迅猛洪浪,突然就生生止住奔撲的勢頭;然後,竟如潮汐般瞬間退去!而那些後腦勺都已感覺到一股兇猛水氣的老弱鄉民,就此死裡逃生,一路連滾帶爬的逃入湞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