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那時計程車林中,便出了不少著名的道學家。
有了這樣的背景,那道家玄學清談之風,便出乎想象的盛烈。這些道家玄學的清談,又稱作“微言”、“清言”、“清議”、“清辯”。探討並稱“道家三玄”的“老、莊、易”,成了當時清談的時尚選題。精通“三玄”的名士,不僅在清談中才思敏捷,侃侃而談,更是著書立說,學術有成。世人稱為:玄學家。
只不過,雖然在當時這“玄學家”的稱謂能讓人肅然起敬,但名號得來並不容易。這種有關道家的玄學清談,經常通宵進行,即所謂的“微言達旦”。有些士人耽溺清辯,已到了廢寢忘食地步,有所謂“左右進食,冷而復暖者數四”;更有甚者,有少數名士。為了在清談中應對制勝,竟至徹夜苦思而累病甚至累死。
醒言那位老師季老先生,也算是當地士林中的名人。在這個全國性的道學大潮中,自然也未能免俗。每當興之所至,老先生便會在授課之餘大談玄學。
不過,以少年當時的學識和興趣,實在聽不懂興致勃勃的老師在說什麼,只是呆呆的看著老先生那一開一合似乎永無停歇的嘴巴,腦袋裡只祈禱著塾課快點結束:
焦慮著還能不能趕上稻香樓的短工,擔心著去遲了又要被那胖帳房罵,恐懼著如此便要被那鐵公雞劉掌櫃藉機扣工錢……
這醒言的頭腦中,諸多雜念紛至沓來,恰似那白雲蒼狗,只不過就是沒一樣和講堂上的主題有關。
於是,季老先生在臺上舌粲蓮花、玄之又玄,他的弟子張醒言,則在下面正襟危坐、神遊萬里。
不過季老先生演講中,偶爾有一兩個不是那麼枯燥的故事,無意中被醒言留心到。某次老先生提到,饒州城東的衛氏之子況嘉,體弱而好談玄,一次約戰渭水名士謝鯤,結果在通宵辯論中,反被遠道而來的謝鯤駁得口吐白沫、舊疾發作而亡!
看著老師講此事時那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慨模樣,小醒言心中便萬分惕然,決定雖然自己還要繼續爭取混入老道清河的善緣處,但以後可千萬要注意,不能再和老道通宵聊天打嘴仗!
既然道教流行,官名同仰,那志願加入道教之人便也大增。既然需求旺盛,便自有閒人前來湊趣。
於是乎,數十年間林林總總,有許多道家門派崛起江湖。什麼極光、全空、始無、元初、歸一、輪空,名字是一個比一個空,一個比一個玄。不過,在這許多良莠不齊魚龍混雜的道教門派中,真正名滿天下枝繁葉茂的,還是得數那歷史悠久、根深蒂固的三大道教宗門:
委羽山的妙華宮,羅浮山的上清宮,鶴鳴山的天師宗。
妙華宮多女道人,上清宮崇『上清』『玉皇』二經;天師宗又稱為“天師道”、“五斗米教”,據傳為張道陵張天師所創,在三大道宗中信徒最廣,聲勢最盛。
與妙華宮走女子路線、天師宗走群眾路線不同,清河所在的上清宮作為三大宗派之一,相對而言比較清高,修持以『玉皇經』、『上清經』等道教經典為主。其教名上清,出自對道教三清祖師的崇敬。
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插柳,上清宮的清名倒是贏得了士大夫的青睞,獲得皇家分撥的良田千頃,其所在的羅浮山,方圓五百里的大山場,也被正式封為上清宮的私產。相反,那個在窮苦百姓中名聲更大的天師宗,卻反而不為士林所喜。
其實要仔細追根溯源說起來,這上清宮與那天師宗,還頗有淵源。據說當年兩教原為一家,只是某代由於對教義理解不合,門中起了爭執,於是張道陵的後人、第四代天師張卿,便將宗門遷往鶴鳴山,號稱“天師宗”。而那些留守的教徒長老,便創立上清宮,從此自成一派。
對於大多數窮苦百姓來說,當時的上清宮,無疑象徵著豐衣足食的天堂。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