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傳羅縣內的遠房叔伯——誰知,只因多年未通音訊,不知這一支遠親,早已泯歿多年。正與爹孃要回常平,卻沒想在這路上,爹孃二人,竟都被這蛇妖害死……”
說到這兒,淚下如雨。待哭得一陣,才又哽咽著續道:
“若不是恩公相救,奴家方才也差點葬身蛇口。小女子現已是無依無靠,只願恩公憐我弱質,收留此身;我願為奴為婢,也好略報恩公大恩大德!”
“哦?”
聽得女子這一番情辭懇切的求告,醒言並未遽然作答,卻在那兒沉吟起來。
而那瓊肜小女孩兒,見這女子淚水漣漣,早已是大動惻隱之心——再想想自己以前,不也是這樣“無依無靠”麼?當下,瓊肜這小小的心眼兒裡,便覺得自己與這位可憐的大姐姐,竟是如此的同病相憐!
只是,自己這位一向和藹可親的醒言哥哥,聽了這位大姐姐方才這番聲淚俱下的悽慘求告,一時間竟似是無動於衷,又開始在那裡發起呆來。
“哥哥莫不是還沒有恢復過來?”
心思單純的小小少女,這樣揣想著,便準備開口替那位可憐的姐姐求情。
正在此時,卻聽自己那堂主哥哥,已然開口:
“這位大姐,莫忙悲傷,請先答我一言:為何你在那蛇妖未曾顯露真身之前,便稱它為妖?”
——聽得少年這句語氣平靜的問話,那女子稍稍愣了一下,然後用那依舊悽楚的語調,回答道:
“恩公有所不知,其實我爹孃遇害之時,小女子正去附近人家討水喝,其實並未曾親眼見得那蛇妖的真面目……”
說到這兒,這個年輕女子,又自嚶嚶的哭泣起來。
“哦……是嗎?”
這話剛一出口,卻見這位正站在女子面前的少年,突然出手如電,一把便將那跪著的女子脖項掐住。
“哥哥!你這是?……”
瓊肜突見醒言這古怪舉動,心中大為不解,便出言相問。
只是,她哥哥卻並未答話,只是滿面凝重的一動不動——而那位脖項被握住的女子,身軀顫抖,顯是被少年這個出其不意的舉動,給嚇得不知所措。
“哥哥在幹什麼呢?”
“嗯,哥哥這麼做,一定有哥哥的道理。只是瓊肜也好想知道為什麼呀~”
正在瓊肜無比好奇之時,卻見她那位少年哥哥,那隻握住女子脖項的右手,已經鬆開,縮了回去,臉上還露出一種怪怪的神情——瓊肜卻不知道,醒言這臉上,正露出好生尷尬的神色。
原來,方才雖然聽得這女子的解釋,也頗為合理;但醒言心中,還是頗有疑竇。當下,他便決定出其不意的出手,運轉那太華道力,去試探這女子,是否也有那狂亂的妖氣——經得幾次歷練,特別是降服那榆木凳妖還有剛才這蛇妖,醒言心下已有幾分明白:自己這太華道力,恐怕正能剋制這世間的妖氣。
這試探法兒,想得倒是無比完美;但令他萬分尷尬的是,剛才他這一出手,非但沒識出一絲一毫的妖氣,反而還從女子身上感覺到,有一股無比清醇的氣息,正和自己的太華道力,互相應和——這氣息,在居盈、靈漪,還有這小瓊肜的身上,卻似乎都有感應到……
突然,少年想到一種可能:莫不是這世間的女子,本來便都有這樣的氣機?
當下,這位十七歲的少年,不由自主的有些臉紅起來!
正在少年尷尬、少女不解之時,卻見這個仍然跪在草中的女子,突然間便大哭起來,淚雨滂沱而下:
“小女子雙親歿於蛇口,現下又見疑於恩公——卻還有什麼面目再留在這世上!”
說著,便掙扎著站起身來,環顧左右,便似要找得一棵大樹,去撞樹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