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扶那位如遭霜凌的雪宜姐姐。
剛一左一右扶著寇雪宜走出幾步,醒言卻似又想到什麼,便說道:
“瓊肜啊,現在壞人多,你還是先留在屋外,看看有沒有壞人再來。有人來就叫我。”
“嗯,好!”
這個吩咐正中瓊肜下懷,立即鬆開小手,一蹦一跳奔到袖雲亭邊,繼續觀看山下那個黑點,像蝸牛般緩慢移挪。
略扶著雪宜香肩,醒言小心翼翼的將她扶進四海堂正屋之中。這時,寇姑娘臉上猶帶淚痕,渾身微微顫抖,顯見內心頗不平靜。
將她扶入屋中,醒言便順手帶上門扉。不過,稍一遲疑之後,又反手將木門拉開。現在,這四海石屋門戶洞開,從外向內固然一覽無餘,從裡朝外,也很容易能看到屋外動靜。
就在少年將門扉開啟之後,這屋內情勢,已是風雲突變:
剛剛還一臉嘻笑的少年,突然間就變了神色,“倉啷”一聲,那把原本應在鞘中的鐵劍,已然緊倚在女子雪白的頸頭。
“說!你倒底是何人,來我四海堂又有何居心!”
神色凝重的少年,低沉而果決的喝道。
這一番風雲變幻,那寇雪宜卻如同早已料到一般;要害處冰冷的劍鋒,正咬合著雪嫩的肌膚,但卻絲毫沒能讓她害怕。只聽寇雪宜語氣平淡的說道:
“恩主莫著忙。雪宜這幾日,正是等著此時。”
“不錯,那趙無塵雖然無恥,但他說得沒錯,我寇雪宜確實不是人,而只是山野中一個卑微的草木妖靈。”
說到此處,秀眸微舉,卻見眼前之人,神色並未有任何異樣,仍是沉默如水。於是又繼續說道:
“在眼前這方圓五百里的洞天中,有一處人跡罕至的冰峰,其上冰雪亙古不化。冰峰最頂處的冰岩雪崖,便是雪宜的家。”
“我來到世間第一眼,便是看到一片雪色明透的冰壁,然後,發現自己正飛舞在一株美麗的花樹間。”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樣的花樹,你們叫她‘梅花’。”
此時,寇雪宜面前唯一的聽眾,已是雙目瞑閉,似乎已經睡著。只有那把古劍,仍然一絲不苟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我發現自己慢慢長大,也飛得更遠。但我始終都不敢離開那棵終年開著淡黃花朵的梅樹。直到有一天,突然有一道霹靂,從比冰峰還要高的天上朝我打來。還沒等我知道發生什麼事,就看到身邊那棵一直陪著自己的花樹,已經變成了一陣紛紛揚揚的粉末。”
“那時,我還不知道自己應該心痛。便飛得更遠。然後就遇上一條也會說話的大蛇,很兇狠的說我要認他做大哥,否則就要吃掉我。我也不知道什麼叫吃掉,不過還是聽了他的話。”
“大哥知道很多我從沒聽說過的事,包括那道毀了我樹家的雷霆。他說,那是我們妖怪修行第一個五百年,註定要遇上的雷劫。”
“他說,你很幸運,有人替你擋了天劫。”
說到這兒,女孩兒原本冷漠寧靜的臉上,悄悄滾落一滴晶瑩的水珠。閉目聽講的少年,雖然沒看到這抹淚光,但聽到“大蛇”兩字時,眉角忽的跳了跳。
稍微停了停,雪宜繼續往下敘說,語氣仍是不帶一絲人間煙火:
“大哥對我很好,可是那時,我不知道自己有多任性。有一天,我聽說這山裡有同樣修行的人類,出過不少飛昇的仙人,可能知道能躲過天劫的辦法。又聽說,他們會一種神奇的圖畫,能夠把前面修行人積累的有用東西,記下來傳給後輩——於是我就去跟大哥說,想學他們的‘道’;卻被大哥罵了一頓。”
“那次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人’對妖很兇,見了就要殺掉。但我有個壞脾氣,想過一件事,就總是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