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日貴府家丁來請時,只說是求符淨宅,因此貧道走得匆忙,那慣來降妖的法寶便忘記帶上——”
“不如就待貧道先回去,拿足了諸般降妖法器,明日再來!”
一聽此言,醒言心中不由暗贊:
“妙!果然生薑還是老的辣!”
親密合作過這麼多次,這清河老道的家底自己知道得一清二楚,哪見過有啥頂用的法寶法器?這分明就是虛晃一槍,要學那鴻門宴上的漢主劉邦,腳底抹油走也!什麼“明日再來”云云,那都是扯淡!醒言敢打賭,老道這前腳剛出門,便一定要悄悄出門雲遊,或去鄱陽湖採買鮮貨,或去三清山探望得病的道友,無論幹啥,反正饒州城近日內甭想再找著他這一號人!
只是,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設計擺下這鴻門宴的祝員外,好不容易有法師落入圈套,又豈能再犯了當年楚霸王的錯誤——見老道腳底開始往門口移動,當下他便一把扯住老道衣袖,叫道:
“仙長一定要救命啊!小人全家現在正在水深火熱之中,一日也不能忍得下去了!還望道長髮發慈悲心腸,解我閤家於倒懸。至於那忘帶的法寶,道長不必煩惱,有什麼法器可列個清單兒,我趕緊叫家丁前去按單拿來,不敢再讓仙長玉趾勞煩!”
瞧祝員外這情急模樣,看來那妖怪也真把這祝宅擾得不堪。對他來說,自那位三清山的王磐王道長出事以後,至今門可羅雀,今兒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法師上門,自然不會讓他就這麼輕易走掉。
見祝員外堅留,老道清河就有些六神無主。正在這時,倒是他的跟班醒言出言解圍:
“請恕小子多嘴——祝員外啊,我真是有一事不明。您說的這種種怪異,顯然那妖怪鬧得很是酷烈,白天還會扔磚擲瓦;但為啥一直到現在,貴宅中一切正常,還是沒啥動靜?”
“咦?……這倒是啊!”
聽了少年這話,祝員外才想起來,早上這妖怪還在宅中廝鬧,可自打這一老一少上門,這宅中便景氣清明,那妖怪真個就安分守己,連聲響兒也不發出一個。想起這茬,祝員外心中奇道:
“怪了!難不成這清河老道還真有些門道?這也真說不定,想這上清宮天下知名,門中定是藏龍臥虎,即便清河道長他——就是一個採買的雜役道士也定是不同凡響啊!”
祝員外這番心思,顯見他今日請清河來也是病急亂投醫,只是拿死馬當活馬醫。沒想今日那妖怪竟如此反常,不再出來作亂——只是這對清河醒言來說卻並非好事;在祝員外的心目中,眼前這位以往名聲一般的清河道長,不知不覺中已變成了大有希望的活命稻草。
正當祝員外心中欣喜,卻聽那清河道長說道:
“唔!剛才我這徒兒說得很有道理!您看到貴宅到現在都沒啥怪異,祝員外你可不要戲弄貧道!正如貧道先前所言,這饒州城乾坤朗朗,又怎會有妖異?妖由心生,妖由心生啊!老道這便就要告辭!”
清河老頭兒現在是一門心思想溜,藉著醒言剛才那話說完,便立即站起身來就想走人。
“啊!仙長請留步!”
見這根救命稻草要飄,祝員外趕緊一把攔住。而此刻老道現在再也顧不得裝那道德樣子,見祝員外阻他,頗為不悅:
“我說祝員外!你這般阻攔卻待怎的?難道今日貴宅還一定要變出個妖怪來讓我捉不成?”
聽得老道這重話兒,那祝員外恰如熱鍋上的螞蟻,心下暗自叫苦,埋怨自家宅上這妖竟恁地乖巧,還會看風向,見有高人在此,便安靜如常,都不出來湊趣鬧上一鬧。如今眼見這救苦救難的高人拔腿就要走人,祝員外心下正是不住叫苦。當此兩難之時,權衡了一下,祝員外覺得現在也顧不了太多,當即便狠了狠心腸,高聲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