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老道你這是在幹啥?”
醒言見老道在這危急關頭,不思如何抵禦降妖,卻在那兒只管學小童吭吭哧哧吮指頭,不禁大為奇怪。聽他這麼問,老道嗤之以鼻:
“笨蛋!倒底沒見過我道家真法!真正厲害的法術,都要嚼破舌頭、或是咬破手指,噴一口鮮血在法器上,這樣法器的威力便會大上數十倍!今天本道爺見這妖怪兇惡得緊,不出點血是不成的了!”
只是,話雖如此,但這咬指頭或者嚼舌頭,可實在不似吐唾沫那般容易。這手上面板,本就堅韌非常,牙齒又不似刀鋸那般鋒利,實在太難咬破;況且這十指連心,自個兒咬自個兒手指,格外吃痛,除非那窮兇極惡之人,又怎麼可能狠得下心只管下口?別聽那些茶樓酒肆說書的,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將那“咬破舌尖,噴一口鮮血在桃木劍上”說得飛快,似乎輕鬆得緊,其實認真做來大是不易。
因此眼見這老道忙活了半天,卻只在他那老指皮上留下幾顆牙印,卻連一毫血絲兒都沒流!
且不提這邊兒一片忙亂,卻說那凳妖,在觀察了一陣之後,覺得對面那兩人並不甚強,便忽如惡犬一般將身子往後一挫,蓄足了勢頭,然後只聽“呼”一陣風響,那榆木凳妖便似風雷一般猛地躥了過來。
那正躲在老道後面,拿這位高人當擋箭牌的祝員外,正覺著自己還算安全,誰成想卻是首當其衝!那凳妖來勢兇猛,卻又敏捷異常,“唰”的一聲,那凳身卻似水蛇般扭了過來,曲折著直朝祝員外衝去!
“吧唧!”
在這迅雷不及掩耳之間,那祝員外將近二百斤重的肥大身軀,卻似稻草人一樣被撞飛起來跌得老遠;只見他一陣翻滾,從花廳中央直飛到西邊照壁,一路上帶翻傢俱花瓶無數,最後著陸時又壓壞座椅一張!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那力量驚人卻又十分迅捷的凳妖,便似虎入羊群一般,在花廳中左衝右突,直把眾人撞得人仰馬翻,哀號不絕!
一陣狼奔豕突過後,花廳眾人大都被撞翻在地,嘴裡不住呻吟。連那老道士清河,現在也被撞翻躺在那張八仙桌底下;而他那柄桃木劍,現在上面倒是塗滿了鮮血,只不過那是老道撞噴出來的。
此時放眼望去,這原本富麗堂皇、格局精心佈置的祝宅花廳中,現已是一片狼藉。花架傾頹,桌凳歪斜,瓶碎花折,酒菜四散,水流一地,更兼得傷丁滿目,便恰如一個剛剛激烈鏖戰過的戰場,花廳中先前那副富貴繁華的氣象已經蕩然無存。此時,便連那隻祝員外引以為傲的壁畫活鸚鵡,方才也結束通話了腿上繫著的小繩,倉惶逃到窗外,繞宅三匝,似老鴉般“呱呱”叫了幾聲,然後往遠處民宅中逃去。
只是,當眾人盡皆被撞翻在地時,那位少年到現在卻仍是分毫無損,正孤零零佇立狼藉花廳中,顯得格外刺眼。
原來,剛才那隻凳妖前奔後突,侵掠如火,但偏偏都繞過了這位市井少年,張醒言。
而這位現在還完好無損的少年,自己心下也是莫名其妙,心中不住胡思亂想:
“難道這妖怪竟如此通靈?竟曉得我力氣大,怕撞不飛我,便不敢來招惹?”
正在醒言胡思亂想心存僥倖之時,卻不防那妖怪轉過身來,用它那兩隻疤“眼”直勾勾盯看醒言,四足不停刨地,似乎正躊躇著要不要過來攻擊少年。
“慘啦!倒底還是躲不過!”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少年現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不住的祈禱;其實他明白,哪怕自己力氣再大、身手再敏捷,也絲毫無用。不遠處那妖怪速度實在太快,那榆木又是堅硬異常,在那樣的閃電般撞擊之下,自己絕不可能抵擋得住。
正當醒言不住的給各位過路的神仙賭咒罰願時,卻忽然驚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