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龍”二字。
聽得這話,醒言自然又是一番遜謝。
等進了虯龍院廂房中,醒言才知白世俊之言果然不虛。虯龍院三處相連的廳房中,裝飾極盡豪奢。除去富麗堂皇的傢俱,這房中又處處裝飾著華美的絲絨綢幔,地上鋪的是名貴絲毯,牆上掛的是七彩絨畫,而這些絨幔圖案間又多飾以金線銀絲,被透窗而來的日光一照,真個是流光溢彩,瑞氣紛呈。
赤足踩在鬆軟絨毯上,醒言卻忽然又發覺一個奇特之處:
雖然現在是驕陽似火的七月天,但這幾間處處裝飾軟厚織物的房舍裡,卻絲毫覺不出炎熱,反倒讓人覺著陣陣清涼。
察覺這點,他便好奇的問此間主人;誰知現在莊主人,已變得十分謙遜,聽醒言疑問,只是連連笑言,連說“奇技淫巧,不入高人法眼”,便不肯再多言。
等醒言雪宜他們各在房間中安頓下來,白世俊又關照幾句,便告辭而去。
等他走後,雪宜瓊肜二女便在房中忙著擺佈行李,而醒言則去院中眺望近在咫尺的湖光山色。此時這蘆秋湖,波光澄澈,琉璃一樣的湖水倒映著雲影天光,中間有白色的鷗鷺翩翩飛過,正顯得十分恬靜。遠處青天下的棲明山,則是草木蔥蘢,蒼翠欲滴,山影半浸湖中,便為煙湖平添幾分綠意。
看著眼前這樣悠閒之景,醒言心裡卻並不平靜。目光隨著那湖上忘機歐鳥遊移一陣,他心中有些遲疑:
“奇怪,這白世俊前倨後恭,到底是何用意?”
原本打定主意,準備效當年鄱陽湖之舉來行俠仗義的四海堂主,這時候卻又有些拿不準起來。
又躊躇一陣,他還是決定,等再緩一兩日,便要重操舊業,運起許久未用的隱身法咒“水無痕”,去莊中機要處潛聽虛實。
此時他並不知道,就在眼前這表面風景宜人的避暑莊園中,卻有一處幽暗的地牢;在其中,現在正迴盪著一陣陣憤怒的嘶號:
“白氏小兒,竟敢囚禁老夫!”
“豎子不足與謀!豎子不足與謀!”
聽他叫罵不住,那白府地牢守衛忍不住過來敲敲牢門鐵條,對他好心勸道:
“許先生,您這又是何苦。公子他只是暫時將您關住。等過了今晚,他還會把您放出來,您又何苦罵得這般不敬。”
聽牢頭這麼一說,已是喊得聲嘶力竭的許子方,忽頹然坐倒在地,喃喃說道:
“你一個小小牢頭又怎麼知道,這世上,寧與國為敵,不與上清為仇。小侯他不聽老夫之言,必遭敗亡。”
“唉,老侯爺啊,這回您可是失算了……
且不提莊園隱秘處這段古怪插曲。
白日無話,到得夜晚,正當醒言躊躇著今晚要不要出去探聽虛實之時,卻忽聽院門處有人來訪。等雪宜出門一看,認出那微月朦朧中來訪之人,正是先前那位說媒的郡侯乳母王大娘。現在王大娘,正帶著幾個丫鬟,端著果盤食盒,來給他們這幾個虯龍院中客人送來晚饌。
此時屋外天氣悶熱,倒是屋中清涼,一臉謙卑笑容的王大娘,便叫丫鬟們將瓜果食饌在屋中玉石圓桌上鋪排開,只等幾位尊貴客人用膳。
只是,此時屋中只有醒言雪宜在,那瓊肜卻在夕陽下山時便跑出去玩耍,到現在也沒回來。
見瓊肜未歸,醒言雪宜便要等她一起回來吃飯,於是王大娘在屋中坐了一會,略略說了幾句話兒,便起身告辭離去。
幾乎就在她走後不過片刻,那本在迎仙台中的少女居盈,便在宗悅茹陪同下,踏著微茫的月色來訪。於是這昔日四海堂中三人,便和殿前將軍之女一起,在虯龍院房舍等那小丫頭歸來。
再說瓊肜,此刻她卻在水雲莊中花木繁茂處,忙著撲捉那些閃亮飛舞的螢火蟲。每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