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樣讚歎,居盈卻有些哭笑不得。再看著他這恭敬模樣,居盈便有些悶悶不樂。愀然垂首,沉思一會兒,她才抬起頭,跟眼前少年認真說道:
“醒言,你這樣恭謹對我,我卻好生不慣……”
現在,居盈真有些後悔剛才竟輕易說出身份。正自鬱郁,她卻忽然靈機一動,對眼前聞言手足無措的少年抿嘴笑道:
“好吧,既然醒言你總奉我為公主,那我現在便命令你——”
“恭聆聽公主諭旨!”
見他躬身施禮虔誠而答,居盈只好板起俏臉,一本正經的說道:
“張醒言聽好,從現在開始,本公主命你還和以前一樣待我!”
“遵命!”
居盈板臉說完,心中正自惴惴,不知效果如何,卻忽聽眼前之人一聲清脆回答,然後便已直起腰來。還未反應過來,就見面前少年,兩眼灼灼,不閃不避,直盯著自己看;而那張清俊臉上,也浮上一絲笑容,從容中略帶三分不羈,正是自己十分熟悉。
見他轉變得如此之快,居盈倒又有些不適應。著忙一問,便聽醒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其實居盈,我也是把你當作居盈更習慣!剛才這一晌,都差點把我給憋壞!”
原來剛才這一陣,真個是有違他本性,神不得張,志不得伸,連氣兒都不大敢喘。經過一番思忖,醒言覺得這樣折騰實在受罪。正有些後悔來聽居盈告知自己公主身份,忽聽她這番發赦,霎時間真如久旱逢甘霖一般,頓時就讓他挺起腰來,覺得渾身爽快!
見他這麼快就轉變過來,居盈微嗔一聲,心下卻甚是歡喜。
等醒言恢復正常,這屋中氣氛便也回覆如初。那瓊肜,見哥哥抑鬱,她也不自覺就束手束腳。現在等醒言言笑如常,她便也跟著活泛起來,和居盈姐雪宜姊一起討論起鍋碗瓢盤來。於是這原本氣氛滯澀的夕照草堂中,立時響起歡聲笑語,正是其樂融融。
等瓊肜居盈無比熱烈的討論起鍋邊灶角之事,醒言這堂主倒反而插不上一語。等稍停一陣,那專心粥飯之事的盈掬公主,才忽想起重要之事,便向醒言道歉一聲,去房中拿出一隻藍布包裹,說其中是他娘捎來的十五兩紋銀,讓他花用。捎銀之餘,那張家姆娘還讓她帶話兒,說是告訴他家中一切平安,讓他安心在羅浮山裡修道。
聽居盈說了一遍,醒言便知爹孃央她傳帶的話兒,主要就是讓他專心修道,平時要尊敬門中長輩,跟同門師兄弟和睦相處,不爭閒氣。聽居盈轉告這些質樸話語,醒言彷佛看見家中二老諄諄叮囑的模樣,一時間他也是好生掛念。
只是,他卻不知,在這諸多囑咐中,居盈卻說漏一樣。原來,那醒言娘還曾請她捎話,說是催催自家孩兒,現在十八年紀也算不小,為了傳繼張家香火,也到了該留意終身大事的時候。那老張頭又說,若是他家娃看上附近哪家女孩兒,只要她身世清白,醒言又喜歡,那就娶了便是,他二老絕不計較。
一想到這幾句話,居盈就禁不住有些臉紅。這些話雖有些羞人,但卻是醒言雙親的重託。本來讓一個女孩兒家帶這樣言語,確有些不合情理;但在醒言雙親眼中,這位舉止高貴、行事富貴的居盈姑娘,自家娃兒是無論如何也高攀不上,因此讓她帶這話也不算如何無禮。
只不過,雖然他二老想得不錯,但居盈此刻面對醒言,口角囁嚅幾回,但這些話卻總是說不出口。玉面微酡之時,居盈又想起一事,便跟醒言鄭重解說,說她這次來鬱林太守別苑中暫住,只是因為原本她想去千鳥崖上與他們相會,但半途聽上清長老傳話,說四海堂幾人已經下山遊歷,行蹤不明,於是便應承下無雙小侯爺的極力邀請,來這水雲莊中暫住避暑。
居盈又說,這位昌宜侯義子白世俊幼負神童之名,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