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言少敘,等換上套像樣的袍服,醒言便跟雪宜交待一聲,讓她稍後去飛雲頂稟告一下,然後便腳下生煙,飛起雲光一道,和龍靈一起飛到半空裡。
等飛到半天雲層裡,醒言看到在遠處的雲丘雪堆裡,正停著一輛明光燦然的羽蓋雲車,其上雲虡畫轅,金紋五彩,甚是華美。雲車之前的青輅上,套的是兩隻怪獸,看那細長無角的身形,應該是海里的龍獸蛟螭。此刻那兩隻蛟螭,正在雲堆中不安分的咆哮崩騰。
等醒言龍靈兩人從寒冷的冰雪雲堆中飄飛過去,坐到雲車上的大紅纓羅座中,這駕前蛟螭不待吩咐便鱗爪飛揚。遍體雲霧,朝無盡的遠方奔騰飛去。
在高天雲雪中一路穿行,大概就在這天傍晚,這駕南海派來的蛟螭雲車就拖著一身彤紅的夕陽餘暉,在波濤洶湧的南海煙波中分水而入,一路奔騰。衝入清靄流藍的南海龍域。等到了龍宮中。下了螭車,那龍靈子便在前面引路。將醒言請入一座白玉穹頂的珠貝宮中。醒言看得分明,他們兩人走入的這座宮殿珊瑚玉門頂上,鏨著兩個古樸雄渾的大字:玉淵。
“是張兄弟來了麼?”
剛踏進玉淵宮門,還沒等醒言兩眼從宮中明晃晃的珠光寶氣中恢復過來,便聽得前面傳來一聲豪邁的話語:
“本侯此番冒昧有請,又有失遠迎。還請張堂主見諒見諒!”
“哪裡哪裡,孟君侯您客氣了!”
說這話時,醒言兩眼已經適應了這玉光四射的玉淵宮廳。凝目看了看,醒言發現這偌大的一座宮殿裡,只有水侯一人立在長長的白玉案旁,一臉燦爛笑容,似乎對他的到來極為高興。
等他和龍靈走到水侯近前,醒言跟他見禮之後,又略略客套幾句。那水侯孟章微一示意,已經侍立一旁的龍靈頓時會意,兩手輕輕的拍,便見空明中忽有一隻只碗碟望空飛來,個個盛滿熱氣騰騰的珍饈美味。流水般依次排布到白玉桌案上。見酒菜排布整齊,主人便執杯祝道:
“向日一別,甚是追慕堂主風采;每每想起,甚為惆悵。今日我等又得相見,來,幹了此杯!”
且不說這酒席間的往來客套;讓醒言覺著有些奇怪的是,來之前龍靈明明說靈漪正在南海宮中,但此刻水侯孟章只管敬酒,於靈漪之事卻半字不提。不過,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見孟章正在興頭,醒言也不掃興,當即便觴來卮往,和孟章二人殷勤喝起酒來。
在他們飲宴之時,龍靈在一旁相陪,間隔著給他二人斟酒。見他這樣的鶴髮老者給自己殷勤倒酒,醒言倒覺得有幾分忸怩。只是席間孟章言語熱烈,醒言一時也不及太多顧及。
這樣對少年來說有些莫名其妙的酒宴,飲到酣時,那醉意醺醺的南海龍侯,又起身離席,將手一伸,掌中憑空多出一條電芒閃爍的利鞭,在空蕩蕩的宮房中執鞭踉蹌而舞。在那電光鞭影繞身而飛時,醒言便聽這威震四海的年輕龍神踏節而歌:
“壽夭本由天兮,窮通自然。
數無無始上兮,緣定生前。
天地同歸此兮,陰陽畢遷。
可笑凡遇子兮,痴心學仙!”
歌詠之間,言語含糊,醒言一時倒也沒有完全聽清。等孟章舞罷歌停,重回座中,醒言偈向他鼓掌贊賀。
“見笑了!”
見醒言稱讚,向來目無餘子的高傲水侯,這時卻少有的謙遜兩聲。此時水侯正是興致勃發,跟醒言殷勤說道:
“此鞭名‘天閃’,又名‘裂缺’,由八條閃電天然鑄造成,乃天界罕有的至寶神兵。此鞭由雷神師傅傳我。”
“哦?!”
聽水侯介紹掌中兵器,醒言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朝他手中那個電芒糾結的裂缺神鞭看到頭,想要看個仔細。誰知,這水侯已經半醉,似是絲毫沒留意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