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白老爺子終是接過了魚簍,道:“你且先隨我將這尾魚放生到池塘裡,然後再去看梅花也不遲。”
九疑一聽,大喜,立時躬身再行了一揖,道:“那可真是多謝白先生了,小生真是感激不盡了!”
白嘯林擺了擺手,便將九疑領進了園子。
這梅花園看似普通,實則暗藏玄機,連邊角處都是按五行八卦所設,一不小心入了陣中,再想出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不過九疑有白嘯林帶路,一行甚是通暢。
二人最先來到的便是一汪不甚寬闊的池塘,小池澄澈,浮萍飄搖,水下各色鯉魚暢遊,歡快擺尾,其樂融融。
白嘯林將魚簍中的金麟錦鯉放入池中,看著那一尾金燦燦的魚兒在水中忽閃忽隱,面上笑意更添幾分。
九疑也不催他,只靜立一旁,內心感嘆:“好一池快活的鯉魚啊!”
過了好一會兒,白嘯林才轉過身來,道:“是尾鮮活的好魚,走,老朽帶你去看看梅花中的絕世名品!”
一邊走著,白嘯林一邊道:“今日你來的巧了,白梅已是現了骨朵兒,正好可以看看。”
看來老爺子是真的高興壞了。九疑應承著白嘯林,心裡也是高興壞了。
入了梅園,滿眼蒼遒梅枝,九疑頓覺此處別有一番韻味。
白嘯林將她引至最中央的那棵梅樹底下,指著枝頭的小粒子,道:“看到那花生米一般大小的花苞了嗎?今冬早梅一定是開的極好啊!”
九疑仰著頭細細地看著,轉過來時隨意問道:“白先生的這株白梅怕是園子裡最金貴的了吧?”
白嘯林含笑點頭道:“小九的眼力不錯啊。”
不過……九疑未曾應聲,原先謙恭不已的身子驟然直了,面色也猝然冷了下來,“白先生喜歡怎樣的一種死法?”
一句話幽幽傳入耳中,白嘯林猛然覺得對面人原本模糊的面目一下子清晰了,連面頰上細小的絨毛都一清二楚。他有些錯愕,但也只有維持著那樣一種錯愕的表情罷了。
九疑嘴角向上微微一扯,隻手折梅,瞬間便將梅枝插&進了他的眉心。
一道血流蜿蜒而下,將白嘯林的臉生生分割成了兩半。
九疑看著那遒勁梅枝上染了些許血色的花骨朵兒聳了聳肩,委屈道:“小花苞啊小花苞,你可千萬不要怪我哦,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弄髒的……”
梅花園裡寂靜無聲,白老爺子快要倒地的一瞬間,九疑出手了,四枚袖箭射出,直直將白嘯林釘在了老梅的樹幹上。
看著已死的白嘯林瞪圓了眼睛,腦袋也垂了下來,九疑有些不滿:這人的死樣還真是難看得很,不甚美好啊!但她卻沒有走上前去合上眼、撥正頭顱,只將腰間繫著的軟劍拔出,肆意揮舞起來。
上好的雪緞長衫飛裂成片,初初看去,似是一場無端飛來的天山白雪。
少頃,白嘯林渾身上下便不著寸縷,鄙夷地看了看那衰老鬆弛的肉體,九疑收回手,足尖輕點,踏空而去。
而梅花山莊內空留滿地的雪緞碎片,還有一棵……折去了半條枝子的老梅樹。
05六萬金折腰
九疑趕回長安只用了兩日的功夫,沿岸秋景雖是肅殺,可也不乏別樣意趣,奈何她滿腦子都是長安城裡等著她的那十萬兩黃金,歸心似箭故,而無心觀賞風光。
進了長安城本該是極累,可九疑心下歡暢,皮肉筋骨的勞累在金子面前算得了什麼?也不去鼎華居歇歇腳,徑直入了亂懷樓。其實不是她不想歇息,只是一想到天字一號房門口候著的那尊大佛,她便渾身一個激靈,房錢的賬一天沒算,她是死活也不願意聽到滿爺的喋喋不休的。
此刻正是傍晚,亂懷樓內比之上次來的時候還要冷清,一身男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