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九疑才進門,眼前魅影飛閃,紅冶已是站在眼前:“公子等你很久了。”
九疑眨眼,湊上前去,道:“真的嗎?美人姐姐?”
這紅衣女子長得真是漂亮,九疑見過柳陵鬱上次調&教的那個女子,溶蔭雖是膚如白雪,眉眼如畫,可依舊是不及紅冶。紅冶的漂亮是凌厲的,襯著豔紅的衣裳,很是搶眼。
九疑忍不住讚道:“美人姐姐真是好看。”不想紅冶只翻了個白眼,也不說話,顧自飄走了。
九疑撅了撅嘴,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她了,可又想到柳陵鬱等自己很久,又十分開心地跟了上去,不為別的,只因她在腦袋裡自動將“公子”換成了“金子”,金子等你很久了!她能不趕緊嗎!
紅冶本來飛速飄著,但也就是飄了一陣子,臨到一道圓形拱門便止住了,很是恭敬地推開門,極其小心地將九疑引了進去。
原來是個還算精巧的園子啊!沿著抄手遊廊慢慢走著,九疑東張西望了一陣,時不時逗一逗兩側掛著的籠子裡的各色靈鳥,滿臉愉悅之色,可那笑臉到了池塘邊就消失了,換作眉頭緊蹙。
秋冬交替,滿池肅殺,蕭瑟風過,萬物頹敗,不著半點生機,入目皆是死氣。
殘荷衰敗,枯葉腐朽,蓮蓬已老,臨池孤舉。
橋下鴛鴦零散,連毛色都不若春夏鮮亮,而空中偶有寒鴉盤旋,聲聲啼叫,更襯黃昏悽切。
越往裡頭,越是暮靄沉沉,九疑覺得不妙,而且是……很不妙。正猶豫著要不要腳底抹油開溜,身子剛側過一個小小的角度,就聽得耳邊響起柳陵鬱那一把清冷的嗓音,有些譏誚,但總的來說還算愉悅:“九姑娘貌似不太看得上柳某的園子啊!這是不屑來見一見柳某嗎?”
傳音入密!也不知道那人究竟在哪處。無奈,九疑只得將那側過的身子晃盪起來,裝作十分歡喜雀躍的模樣,強擠出一抹璀璨笑容,道:“柳公子這是哪裡話!我哪兒敢不屑見您啊,我這不是看著您的園子別緻閃神了嘛!”
柳陵鬱此刻才從不遠處的梧桐樹上一躍而下,冷哼了一聲,一揮衣袖,紅冶就不見了。
如今只剩下九疑和柳陵鬱二人對視,而柳陵鬱撇著嘴看了看九疑那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真真是個狗腿的下賤貨色,眼中更見鄙夷之色,道:“隨我來吧。”
他才背過身,九疑眼珠一轉、面上的笑立刻垮了,卻又不敢隨便亂走:誰知道被前頭這人抓住是個什麼下場?只得耷拉著腦袋緊跟其後。
進得東面小屋,柳陵鬱自顧坐下了,一雙修長素手搭在把手上,厚底白緞靴踩著腳踏,威儀凜然,九疑心裡嘀咕道:“不就是會端著貴公子的架子嘛!說白了還不是渣商一枚?”
不過很快她便沒空理會柳陵鬱了,那一雙黑眼珠滴溜溜轉著,正在閃光,不為別的,只為了這屋裡的寶貝。
這屋子與九疑在亂懷樓見過的屋子都不同,雖有些死氣,可還是被那醇厚的貴氣給蓋住了,老舊卻不拖沓,很是講究,與那屋外的蕭瑟秋景也是相得益彰、毫不相違。
紫檀雕螭案上青綠古銅鼎內嫋嫋生煙,一側是金蝟彝,另一側是玻璃醢,而柳陵鬱坐著的正是底下左邊的第一張楠木交椅。
九疑伸長了脖子看向珠簾後頭,本來已經夠圓的眼睛,如今連眼珠子都要掉了出來。隱隱約約的,她看見:一張嵌玉的梅花式小几上置了汝窯美人觚和文王鼎,並了茗碗唾壺一起擺著,錯落有致,每一件都是頂值錢的東西,除了……小几最邊上放著的那一方窄窄的小木盒子。
柳陵鬱見著眼前這人恨不能將脖子拉扯成一丈長,暗自道:下賤貨色就是下賤貨色,見著些好東西就是這麼一副眼饞的慫樣!故意咳嗽了一聲,九疑立時清醒了:這是柳公子的地盤,還是收斂些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