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聲音很平淡,卻透露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意味,不怒自威。
在他的身邊,站著一位鶴髮披肩的老者,臉上的皺紋彷彿一道道溝壑,深邃而滄桑,但老人的一雙眼睛,卻無比的鋥亮。似能透析人心。
這位老人便是衛國宰相,華易夫。
聽得中年男子問話,華易夫微微躬身,淡笑道:“院長大人的心思,又豈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猜到的?”
在整個衛國,能夠讓華易夫如此恭敬之人,一隻手便數得出來,而如果將這個範圍縮小到翼城皇宮之內的話,便只有一人擔得起他的這份謙卑。
衛帝。
在聖言大陸的人族十國當中。是沒有哪一位帝王會身著龍袍的,因為龍是妖獸的一種,而不是人類的象徵。
所以衛帝所穿的那件白袍之上繡的並不是龍,而是鴻鳥。
鴻鳴書院的鴻鳥。
衛帝在還是太子的時候曾拜入鴻鳴書院。成為茶聖門生,這是整個大陸都耳熟能詳的故事,可惜的是。專於世俗事務的衛帝終究還是耽誤了修行世間,如今的他。文位不過一介御書而已。
但不論是普通人還是文道修習者,都不會因為文位而輕視於他。因為他是衛國之帝王,他的手中握有十萬雄師,御下不僅僅有王陽明這等大學士輔佐,更有半聖為其效力,更不用說,整個鴻鳴書院,都是衛國之書院。
如今衛帝頭上的這頂青鸞玉冠,是由茶聖陸羽親自為其加冕的,所以只要神木山不倒,那麼便無人敢不從君意。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衛帝便是神木山在世俗界的代理人。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鴻鳴書院的一應舉動,都會在第一時間傳回這座深宮,傳到衛帝的耳中。
衛帝知道徐煥之去了徽州府,他也知道徐煥之進了鴻鳴書院,但他不知道,此時的徐煥之,是不是真的在與院長大人品茶論道。
當日神木山巔,到底發生了什麼?
“要不然,讓守仁去看一看?”衛帝雙手負於身後,詢問著華易夫的意見。
他口中的守仁自然便是王陽明大學士,也是整個朝堂上與鴻鳴書院聯絡最為緊密的臣子,還記得當初蘇文在鴻鳴書院聽的第一堂課,便是由王陽明所教授的。
華易夫輕輕搖頭,開口道:“微臣認為不妥,院長大人有他的智慧,斷不至於眼看我國陷入內亂之中。”
衛帝眉頭輕皺,嘆道:“但朕總不能真的讓煥之就這麼去死。”
“院長大人不會下殺手的。”華易夫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微笑著道:“最壞的結果,無非是被關起來教訓一頓罷了。”
衛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沉默片刻,開口道:“擬詔,將徐應調至尉兵司,著原行馬苑都尉畢慶文任近衛統領!”
華易夫聞言,眼中光芒輕閃,他沒想到,陛下竟然如此果斷決絕!
“平公主那邊……”
衛帝冷冷地擺了擺手,說道:“希望她自有分寸。”
“喏!”
華易夫不再多言,躬身退出了燈火通明的大殿,慢步行在殿外的白玉長階上,華易夫突然覺得有些冷,他將衣衫裹得更緊了一些,心中幽幽而嘆。
陛下這是要與徐家割裂啊!
於瑟瑟秋風之中,或許誰也沒有想到,曾經在衛國權勢無兩的徐家,正處於飄搖動盪之中。
徐家府邸坐落在翼城城東,是整個翼城距離皇宮最近的建築物,其內有長亭流水,更有山石花苑,但即便再富麗堂皇之處,也有其幽暗之所。
便如聖裁院有著那惡名昭著的黑獄一般,徐家也有自己的地牢。
此時,一個年輕人正慢步行到地牢之前,手中捏著一張金絲手絹,輕輕捂著鼻子,眼中寫滿了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