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次談話的兩天後,比白雲歸預料的還要晚。
他跟慕容畫樓不太像,因為他是慕容老爺第二任正妻生的兒子,跟慕容半承非同母兄弟。
慕容老爺的幾個孩子都像母親,不知道為何。
從慕容半承到最小的兒子慕容半岑,容貌上沒有慕容老爺的痕跡。
畫樓卻跟她的生父慕容半承很像。
慕容千疊不是一個人,他還帶了自己的妻兒、大哥慕容半承的妻兒,跟白雲歸道:“督軍,大哥說他被逐出家族,誓死不會離開霖城。但是大嫂和孩子們是無辜的,希望帶了他們來。”
又好像是解釋給慕容畫樓和慕容半岑聽。
自從慕容千疊一行人出現,畫樓和半岑垂眸坐在一旁聽著他們和白雲歸寒暄,沉默不語。
慕容半岑表情冷漠疏離,好似不認識兄嫂。
慕容畫樓則掛著清淺而客氣的笑容,那神態讓慕容千疊瞧著,他們應該是白雲歸的親戚,而不是慕容畫樓的親戚,她一副客氣卻不熱情甚至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
可白雲歸是慕容畫樓的丈夫,慕容畫樓不搭理他們,白雲歸憑什麼理他們?
他們可是來依靠白督軍的,拿不出世家氣度來壓人。
白雲歸便掃視了對自己兄嫂視若不見的慕容半岑和眼波靜籟的慕容畫樓,微微嘆氣,跟慕容千疊道:“既是這樣,大舅太太便勞煩二舅爺操心。有什麼難辦之事,只管來告訴我。”
慕容千疊忙道多謝督軍。
其他人也紛紛說多謝督軍。
在紛亂繁雜的聲音裡,畫樓和半岑都聽到清脆一聲:“三姑父……”
順著那聲音望去,便瞧著慕容半承的妻子慕容陳氏身邊跟著一個妙齡女子,一襲淡粉色葛雲稠玉蘭花紋蜀繡旗袍,同色雪緞長流蘇披肩,青稠髮絲傾瀉肩頭,清秀裡透出幾分靈慧。
她是慕容花影。
她的面容和慕容畫樓有七八成相似,連笑起來的時候那唇角飛揚的弧度都像。
只是她的靈慧在畫樓和半岑眼裡,如此刺目。
慕容半岑倏然眼眸蹙起了怒焰,胸腔起伏有些劇烈。
慕容花影瞧見了,淡淡笑了笑,慕容半岑臉色越發難看。
在霖城的時候,慕容花影只怕沒少捉弄甚至欺負半岑。畫樓還記得自己從霖城離開那日,她當著眾人的面笑語嫣然,背後卻對畫樓說:“你和慕容半岑那小雜種以後不準回霖城……”
可能慕容畫樓小時候亦被她欺負過。
自己欺負慣了的,才知道對方軟弱秉性,才敢一出口就直接威脅,甚至不用試探。
畫樓眼眸裡的笑意漸漸濃郁,她輕輕握住半岑的手,衝她眨眨眼。
她這個可愛又促狹的動作,讓心腹怨恨的慕容半岑遽然冷靜下來,回握了姐姐的手。
那邊,慕容陳氏便低聲呵斥女兒:“別不懂事,叫督軍。”
白雲歸看了妻子一眼,再瞧慕容花影唇角的笑,像極了畫樓,瞧著便覺得舒適。他笑著對陳氏道:“無妨的,私下裡我們是親戚,叫姑父才親切。你們總是叫我督軍,我都覺得自己不是慕容家的女婿。”
屋子裡微靜,慕容千疊等人既錯愕又驚喜,正欲叫孩子們都改口叫三姑父,便聽到慕容畫樓道:“督軍,時候不早了,開飯吧。”
慕容畫樓都是叫督軍,他們怎麼好改口?
一行人便神色訕訕。
飯桌上,畫樓同他們寒暄,也是問一路上的事,絲毫不提慕容家其他人的近況。
“小叔叔,桃溪姑奶奶上次還問您什麼時候回霖城去,說借了您幾本書沒還。她八月份要去美國唸書。”大家閒聊的空隙,慕容婷婷柔聲對對面的慕容半岑笑道。